赵寒阳,著名二胡演奏家、教育家,1954年12月出生于江苏省常州市。1977年考入中央音乐学院民乐系深造。1979年在该院举办的音乐比赛中获两项一等奖, 并被选派随中央音乐学院民乐团出访英国、爱尔兰、伊拉克等国举办音乐会。以后曾多次出访德国、法国、意大利、香港、台湾等国家和地区讲学、演出。1982年本科毕业后即留校任教, 现任中央音乐学院民乐系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中国音乐家协会会员,中国人才研究会艺术家学部委员,中国二胡学会副会长、中国民族管弦乐学会理事。
作为中国著名的二胡演奏家和教育家,他一直备受瞩目,今天,本站记者与赵教授就很多老师和学生比较感兴趣的问题,进行了面对面的交流。(以下记者简称“记”,赵寒阳简称“赵”。)
记:当下二胡演奏形式多种多样,例如《十二乐坊》这样的团体,您认为当代二胡的发展前景怎样?
赵:二胡总是呈现多元化的方向发展,过去二胡一般为戏曲伴奏,也有站着或其它演奏形式,例如阿炳就会学拉人说话、猫叫狗叫之类的,但演奏者一般认为这种技巧不高档,所以他们不愿表演。后期开始建立了现代二胡演奏学派,与阿炳的民间二胡演奏学派呈现出了两个不同的领域,现代二胡学派发展的比较快,民间二胡学派仍有一些民间音乐家在延续创作、演奏的工作,但越来越少。《十二乐坊》是中国民族音乐中的一个分支,其中加入了形体、舞台灯光、布景等要素,使之更具有观赏性。随着社会的发展,二胡还会有更多的流派产生,例如有人专门演奏流行音乐,有人专门演奏现代音乐,有人的演奏带有爵士音乐的成分等,从而形成了独特的“风味”。
记:对于当下二胡的发展您怎样看?
赵:二胡目前的发展态势很好,二胡发展应该是多元化的,就像钢琴、小提琴发展到今天可以有各种演奏形态,这样对乐器的发展很有好处。所以我们应该鼓励这些新的形式,尽量使每个领域都得到完善。我想就如同现今流行的爵士二胡,要是能够形成流派的话,仍能走到一个很高的境界。
记:演奏者站立着拉二胡会不会影响整个技能的发挥?
赵:站着演奏重心较高,演奏特别难的曲子会不方便。但站立着演奏二胡时增添了表演性质,加入了视觉成分以后,其他成分会相应减少,因此其作品本身不需要那么高的技巧。每一种艺术形式所包含的信息量是衡定的,信息量不一定越多越好,信息量过多,观众反而接受不了。所以在一个作品中,音乐的信息量大,技巧的信息量就会少,这是一个规律。
记:二胡已经融入了您的事业、生活、属于您生命中的一部分了,您认为二胡什么地方最吸引您?
赵:二胡属于一个小世界,在二胡演奏上可以体验到世界上所有的东西。学习二胡分为不同的层次,很多学生停留在技术状态,对曲子理解不深。在深入的研究二胡演奏艺术以后,要有很多感情因素的融入,用演奏来表达心中的思想感情,使得为观众演奏的时候,自己也得到一种享受。再往深入研究,二胡中包含了中国传统文化的很多道理,如:佛学、道学、儒学等理论和精神,在二胡上也都有所体现。当你深入到这些理论当中去的时候,就会感觉到佛经好像就是为二胡写的。平时如果能把理解的东西运用到二胡的演奏、教学中去,就会感觉有种很美妙的体验,从中能获得很多的乐趣。
记:气功和二胡有怎样的联系?
赵:“气功”是走向二胡演奏之道的一扇门,二胡演奏艺术中提到了一个“气感”的问题,并不是所有的演奏家都在用“气感”演奏,这种演奏有自觉和不自觉的,有的人不认为是气功,认为就是一种感觉,其实是运用了气功的原理。静、空、松,是二胡演奏进入气功态的必备条件。演奏家如能进入到气功的境界,给人的感觉就会更好。如果你不用气,就不会体会到气功的奥秘。“气”按照科学来讲就是一个最小的粒子,而并非是空气,我的理解“气”就是带有能量的信息,如果信息不带能量是不能传递;能量如果不带有信息就没有意义。所以气功不只是精神活动,也是一种物质的运动。气功是要把身体里能量流动的通道打开,能量就可以随着意念的调动,用到该用的地方。用“意念”领气,就是运用“意念”引导能量,到达我们需要的地方,这样演奏出来的声音上就会带有内心的信息。演奏动人并不是声音动人,声音只是好听,动人的是声音上带有“气”这样的信息,这个信息是需要从演奏家的内心深处发出来的。当听众接受到信息以后,会感觉到声音里面有一种很奇妙的东西。正如我们人类的喜怒哀乐都是有物质基础的,所以人们听音乐,都是被音乐中所带有的信息所感动的,而不用气功的演奏只是在处理声音,再好听也不能使人感动于心。
记:年轻的老师学习二胡应该具备怎样的素质?他们在学习中应该有一个怎样的心态?
赵:更多的老师提高二胡的水平是为了教学生的,对于这些老师来讲,就不苛求他们的演奏程度有多高,但是对教学方法的掌握情况应该好。参加培训班的主要目的是更新观念,搞清楚基本的演奏方法和原理。其实越是科学的东西越是简单,要掌握它并不是太难。这些老师的授课群体一般都在基层,所以要把基础的教学理念、正确的方法告诉他们。
记:您也曾到基层考察过,地方上二胡学员的学习是一个怎样的状态?
赵:地方上的教学发展得还是比较缓慢的,主要是基本的演奏方法不够科学。但这并不表明老师无能,因为在30年前,二胡就是这样拉的,当时认为这样的方法就是正确的。后来演奏方法逐步地改进,而且这种改进总是大城市走得快,小城市走得慢,所以这些老师要尽快地更新自己的知识,那么他学生的水平也会越来越高。而我们作为中央音乐学院的专业教师,就更要走在前面。此外,学生们学习二胡的目标也不同,有的为了考级、有的是业余爱好……,真正想搞专业的是少数。有的孩子上课后不练琴,所以进展很慢;有的家长对考级期望太高,希望短时间能考到高的级别等等,都是地方二胡教学中不如意的因素。学习二胡有自己的特点,首先基本功要打好,这是不能走捷径的。但训练时间一长,有的家长就着急,由此会导致基本功不扎实,影响下一步发展。现在的考级也是各家各派,有的只要报名就能通过,这就不能体现的音乐考级真正意义了。
记:赵老师您谈得非常好,采访您的同时,感觉我们也学到了很多东西,对二胡的理解也有了更深的认识,希望下次还能和您共同探讨二胡的相关问题,为社会各界的学员和老师们介绍您更多的教学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