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班上,反复听到这样一个声音——要忠于原作,忠实地传达作品所要传达的东西。演奏者是为音乐服务的,听众应通过音乐来认识演奏家,而不是通过演奏家来认识音乐。应由作曲家告诉演奏家怎么弹,而不是演奏家告诉作曲家怎么弹。也许大师在很多观点上都是共通的,傅聪先生在他的大师班上也谈到忠于原作,照谱弹奏的重要性。
照谱弹奏并不等同于机械复制,四位大师的教学也往往从音乐外围到内在,但必须建立在和声紧张度、织体、曲式结构的变化上加以想象,揭示谱面上的谜底,而不是将音乐史脸谱化地套到作曲家的每一部作品上,主观臆断地弹。这样的演奏即使“催人泪下”也不是真正的乐感,只是一种作秀罢了。这次大师班也留给我们的钢琴教学一个新课题——如何在教会学生弹具体作品同时也教会学生解开谱面上一个个密码的能力。
强弱的相对性:轻但并不意味着随意。“相对论”的创立者,伟大的科学家爱因斯坦曾致信给著名的大提琴家Piafigossky,问道“您觉得我拉的怎么样?”音乐家回答:“你拉得相对来说比较好!”(众人大笑)我想演奏中有些相对的、甚至似是而非的东西,但演奏者要绝对清楚并把握好作品的原意。
艺术的本真其实很简单
大师就是大师,越是解释深奥、高难度的作品和乐段,越是生动形象,让人简单易行。
Skoda(斯科达)大师为帮助学生更好地掌握《贝多芬奏鸣曲op31之三》的起始节奏,编了个顺口溜“老奶奶,老奶奶,你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熨贴的语言节奏,戏剧性的的画面感,逗乐了全场。Berman(贝尔曼)大师在指导中国琴童弹李斯特的《爱之死》时,面对一个12岁的孩子如何解释伊索尔德和特立斯坦期待意思来深华爱情这么一个深奥的主题时,大师用了一个通俗易懂而又形象生动的比喻,“全区就像是一个生日礼物的故事。比如今天是你的生日,你的父母允诺送你一个非常大的礼物,但你只能最早8点把你父母叫醒然后打开礼物,所以你在期待,旋律在四个八度上同时歌唱,左手复制右手,多像你等指针从7:59跳到8:00的那一刹。在巨大高潮是如何抓住听众的心,回到生日礼物的比喻,得到礼物,打开是一个高潮,看、摸,始终难以置信的喜悦就是在高潮的大和弦之后仍抓住听众的……”
对于李斯特的《梅菲斯托圆舞曲》开头处左手强烈节奏的把握,Reach(瑞切)教授的比喻很有趣——如魔鬼的小提琴在校音,越来越响。大师就是大师,像普罗科菲耶夫的奏鸣曲No8这样一部技术和艺术上都极深奥的作品,Berman(贝尔曼)大师将艺术的真谛以一种简单生动的故事化的语言传达给我们,乐曲的中间部分好似舞厅里的一曲华尔兹,突然门一开,邪恶进来了。再如弹李斯特《西班牙狂想曲》贯穿着八度、十度和弦的作品,手指也不能像凉了的面条耷下来(众人笑),要积极,要站起来。否则表现的音乐形象充其量只是一个管家,而不是一位充满自豪感的西班牙人。
面对音与音之间存在的不同倾向性,Berman(贝尔曼)拿过大师班的宣传手册,让学员朗读上面的英文简介(学员很生硬、不好意思地朗读)。Berman说,学员读的时候知道这个词怎样读,但不知道词与词之间是怎样连起来的,即不知道它们之间的关系和倾向性。(Berman读),如果把词组合起来,让它们之间有停顿、有倾向性,结果就不一样了。在音乐中,音与音之间也有很多非常微妙的倾向性关系,或向前,或向后,与语言很相似。如果做地恰到好处的话,就会产生很好的效果,但我们很容易将这种关系和音与音的空间夸大。因此,必须时刻铭记——音乐不是机械,弹琴也不是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地弹,而应是一句一句甚至一段一段地弹。
大师这些简单而闪光的“片言只语”也让我们感受到艺术的本真其实很真理一样简简单单,只要你有一颗爱乐的心,就读能懂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