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式二胡制作考察与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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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张 艺

    摘要：苏式二胡在中国二胡制作业中独占鳌头而经久不衰。本文着重从苏式二胡制作的演变历程、琴制特征（注重与北方二胡及上海二胡的比较分析和共性分析）等方面进行简略的分析和论证，并对其合理发展提出些许建议。最后，指出苏式二胡制作技艺作为“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价值所在，重点在于其保护、传承、发展的对策。 
 
    据史料记载，清咸丰十年（1861年），奕詝皇帝将去承德避暑数月，总管安福为演奏御制清曲添置乐器的奏摺中就有“苏锣一面（随槌），苏笙二攒，苏管二只（随哨），苏笛二只，苏箫二只”。可见，当时苏州的乐器已久负盛名，有的乐器已以苏州而命名了。就此，笔者提出“苏胡”这一概念。笔者认为，“苏胡”泛指苏式二胡、苏式高胡及苏式中胡等。本文研究的是“苏胡”中的苏式二胡——苏州地区制造的、有苏州制作工艺特征兼具江南音乐音色特点的二胡。作为中国二胡的一种品牌，在中国二胡制作业中独占鳌头且经久不衰。目前，据不完全统计，中国一年的二胡产量约为30多万把，而其中每10把二胡中有5把是苏州制作的，且中国的高档二胡大都出自苏州，并长期畅销台湾、香港、澳门地区和新加坡、美国等国外市场。

    苏式二胡制作的演变历程

    早在宋朝，苏州民间艺人制作的二胡就作为民族乐器进贡朝廷了。但由于时代久远和缺乏可靠的文献资料，眼下很难考证早期苏式二胡的制作，笔者认为，早期的苏式二胡制作应该符合中国二胡制作早期发展的基本规律并具有早期二胡制作的特点：原始、初级。现仅将近现代苏式二胡制作的演变过程划分为四个阶段：

    第一阶段（清末～建国前）：苏式二胡制作的萌芽期。

    就地取材、因材施艺、制作简单、主观随意性强、规格参差不一，音量不大、音色不佳。圆形琴筒为主要筒制、丝弦，完全是手工操作生产。

    第二阶段（1950年～1978年）：苏式二胡制作的发展期。

    1959年，轻工业部组织全国乐器试点组总结二胡制作经验，并在此基础上于1963年首颁二胡生产标准、1978年制订二胡部颁标准（苏州民族乐器一厂为起草单位），产品俗称“部定二胡”，苏式二胡制作深受其影响，各规格生产趋于标准化。同时，苏式二胡制作界又与演奏界相结合，对苏式二胡改良进行了大量的尝试和实践：鞔皮工艺的关键技术得以攻克；1966年人造蟒皮的创新成功满足了当时中、低档二胡蟒皮需求量大的状况，但因多种原因较难推广；1956年起内、外弦皆改用钢丝弦；琴体加上了托板；1956年6月开始对原有生产方式逐步改革；花色增多……但音量仍较小。皆以责任归属编号。苏式二胡制作获得飞速发展。

    第三阶段（1979年～20世纪末）：苏式二胡制作的成熟期。

    六角形琴筒为主要筒制，琴筒内部结构呈多样化发展。80年代前期扁圆杆盛行，后期发展成较粗的扁楞杆；90年代扁楞杆风行，且线条优美漂亮。普及品要求色泽基本一致，中级品要求光亮，高级品琴体本色抛光、光亮均匀、木纹清晰。采用多学科交叉的方法研制苏式二胡，音量增大，制作精益求精。苏式二胡已成为一件相对成熟的乐器。

    第四阶段（21世纪）：苏式二胡制作的多元期。

    二胡的规格、工艺分为不同等级的制作观念淡出，引进不同的材料等级，一样的工艺追求的理念；设计日趋理性化、市场化，集优良的声学效果和精美的工艺装饰效果于一身。苏式二胡制作呈多元化发展。但真正完全掌握苏式专业高级二胡生产全过程的制作师已寥寥无几。

    苏式二胡的琴制特征

    1.材料与制造工艺

    苏式优质二胡取木质结构匀称、致密、坚硬，木纹清细、顺直，色泽一致，含水率为4%～12%，在各种气候下适应好而伸缩度小的声学性能优良的老红木、乌木及紫檀木等为料；选用匀实、透亮、色泽鲜明、质地坚韧、柔顺性佳和弹性好而图案方正、对称且鳞间间隙小的蟒皮为皮。这种对材料选择的苛求，已浸淫了苏州制造业选料考究的不同功力。

    苏式二胡制作精细，如对琴身的处理：苏式老红木琴是不上漆的，因为木工制作时就对琴身的平滑有相当高的要求，先要在琴身上涂一层泡力水，其次用猪血加石骨粉抹一抹，然后用砂皮打磨光洁，再涂一层泡力水，最后抛光即可，经过这些工序后，二胡外表看上去光滑、圆润、细腻，令人感到一种古朴的气息；北方二胡的制作者们对琴身的处理是先烫上石蜡，然后用布擦，这样反复两次即可完成（现在增加了一次抛光），所以北方二胡琴体上的木纹孔都显露在外，在外观工艺上显得自然、粗犷，相比之下苏式二胡精雕细琢的外表犹如上过漆一样。

    2.结构造型

    苏式二胡以六角形琴筒为主，结构造型上具有一定的合理性和科学性。从具体的结构造型来说，苏式六角二胡的琴筒外型自然、舒坦、协调；长130mm，前口直径88mm，后口直径80mm；琴筒内设有内膛，在离前口内壁15mm处凿有一周深约2.5mm、宽约20mm，与琴皮平行的环行凹槽；琴筒板厚度为7.8mm；音窗为苏州园林窗格式，空隙在70%左右。而北方琴代表前八后圆二胡的琴筒外型粗犷、朴实；长133mm，前口直径92mm，后口直径84mm；琴筒内为直圆形，体积较大，中央设有一个小竹筒（近几年有取消竹筒的趋势），内壁是直线型的，无凹槽，内壁光洁度较之苏式六角二胡差些；琴筒板厚度为6.7mm；音窗为双回纹形，中心是空的圆口，边界是花纹，空隙在85%左右。苏式二胡和上海二胡的琴筒都以六角形为主，琴筒外形相似，但苏式二胡的琴筒较之上海二胡的略小且琴膛线较集中；从侧面看苏式二胡琴筒的外形，三条装饰线上尖下平，线角分明，而上海二胡则从前口至三条装饰线处整个是抛物线，呈流线型，三条装饰线为弧形排列；苏式二胡琴筒的内部结构从前嘴口15mm～18mm处有段平面，然后是琴筒内部的最高峰，而上海二胡则从前嘴口至14mm是琴筒内部的最高峰，而后是流线型至后口；上海二胡的琴筒板厚度为6.9mm，比苏式二胡的薄；此外，苏式二胡的音窗空隙比上海二胡多等等。

    3.声音性能

    苏式二胡在结构造型与制造工艺上的独特决定了它具有特色的声音品质：苏式二胡的音色是优雅、丰满、柔和、细糯而浓郁的；音量适中，但远听声音较大；在制作中很注重形体美，手感好，上把位要均衡浑厚，下把位要清晰，就是高音区也要求细腻；整体偏向厚、柔、圆润，充分表现细腻、含蓄、内在的南方音乐情感，更适于演奏江南丝竹等性质的曲目。而北方二胡注重的是高音区，放低了追求厚度和柔度的标准，声音偏空、偏散，在发音通顺及均衡性方面有些不足，音色较干；音量偏大，但远听时声音比苏式二胡小；要求奏出较尖、穿透力强、有爆发力、纤净、渗入肺腑的声音，充分表现北方二胡运用高亢、明亮、坚实的音色来演绎北方乐曲粗犷豪放的风格，展现热烈欢快、充满激情的场景，更适于演奏节奏较快的现代乐曲。另外，虽从乐队角度来说，北方二胡的清晰度较之苏式二胡有优势，乐队弦乐声部的线条比较清楚，颗粒性突出，但从独奏角度上看，苏式二胡的魅力却比北方二胡更胜一筹。苏式二胡和上海二胡皆具中国传统二胡的味道，演奏曲目皆以江南丝竹为主；两者音量都较适中，但苏式二胡音量略小却较集中；两者音色也较类似，但苏式二胡音色偏圆润、厚重，是江南水乡凝重、细腻、朴实、含蓄的乡风，而上海二胡声音较细，感觉娇嫩，音色偏华丽，带有海派文化的风韵。此外，苏式二胡的声音比上海二胡的声音明亮，且比上海二胡传得远，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