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娱乐:二胡是一种历史悠久的乐器,也是千年前传入中国后来逐渐演变为中国本土乐器的。经过了刘天华、吕文成等前辈的一代代改良,慢慢有了今天的形态。包括您,也在二胡的演奏技法上有很多创新。那么就二胡这种乐器本身而言,还能如何变革?
A:刘天华对二胡的改革作出了很大贡献,但他对乐器本身并没有很大的改革,而是主要在乐器技法和音乐规范化上有所创新。二胡在之前一直是一种很民间的乐器,它不属于宫廷音乐,甚至是叫花子要饭的乐器,或者是唱歌的人用它来找个调而已,所以二胡当时永远是跟着唱歌的人走的。由于受到西方音乐的冲击和影响,从刘天华本人是学西乐出身的,他想办法用西方音乐的理念改良二胡,让二胡和西方乐器合作,包括建立二胡的标准(二胡参照小提琴定弦、二胡应该和小提琴一样换把、不能只拉一个八度),都是刘天华开创的。二胡在历史的长河中沉睡了很长时间,从刘天华和那一辈的老艺术家开始,二胡借鉴了西方音乐中比较科学的元素,并且进入了学校教育,这种之前是不可想象的。二胡作为“国乐”被引入到北京大学的讲习所,从他开始至今也就100年,后辈们也在不断改革,很多人是在乐器的构造上改革(例如多加一根弦,把蛇皮换成木板等),而我个人强调在演奏技法上改革,应该把不科学的改成科学的。
借鉴与融合:二胡国际化之路任重道远
于当代数位著名二胡演奏家之中,许可是新潮和极富个性的。他比较早地迈出国门,二十多年致力于在海外推广二胡。许可的创新是当代二胡艺术发展的重要探索,在艺术上具有重要意义,有力地提升二胡在演奏器乐中的国际地位。因此,他被国外媒体誉为“东方的帕格尼尼”。
新浪娱乐:您自从80年代去日本,二十多年致力于推广二胡和民乐文化,包括后来去美国,向西方推广二胡,也是把日本作为一个基地和突破口,请问您当时的初衷是什么?
A:日本和中国有很深的渊源,文化不可分割,但近代日本比中国发展快,一定有它的原因,因此我想去日本研究,为什么我们把自己的文化传到日本,而日本又把自己的文化传到全世界,然后全世界对日本文化的认识要比对中国文化的认知程度更高,它有它的道理。我在日本学到了很多,才知道二胡应该怎么传到外面去。日本一来和中国颇有渊源,二来它能够成功输出文化,我就想去搞明白其中的道理。
新浪娱乐:经过您多年不懈的努力,二胡这种传统的中国乐器已经逐渐为外国听众熟知,那么现在二胡在国外的受众当中认知程度如何?
A:说起来还是有点遗憾,推动到今天为止,但是还没有达到很普及的程度,只是在文化圈子里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在日本算是推广得比较好,但这也是仅限于音乐爱好者而已,到大街上随便问一个日本人“什么是二胡?”,对方可能还是不知道。在西方国家二胡的知名度就更低,只是在音乐圈子里,大家知道有个叫“Chinese Violin”(中国小提琴)的乐器,因此了解二胡的人很少,我们所做的工作也仅仅是个开始,由文化圈子逐渐扩展到社会公众,任重而道远。目前二胡在西方还没有达到小提琴在中国那样的知名度。
新浪娱乐:二胡和众多代表中国的符号,例如功夫、美食、书法等相比,自己的独特之处何在?
A:说到文化符号或者一个民族最有代表性的东西,那么中国在世界上的符号就是“饮食”(中医都没有饮食的影响力大)。无论你去任何一个国家,都会找到中餐厅,“Chinese restaurant”,无论里面的饭菜多么难吃,但一定会有中餐厅。但是二胡、其他的艺术领域都不能和中餐的影响力相比,因此说到中国音乐,外国人说不出来,根本概括不出,当今也不会在国外给二胡画出一个形象的符号。
当然现在有很多的音乐会通过影视的方式去推广,我在日本也做过电影,但在国外,电影业竞争也很激烈,任何配乐的作曲家也不会因为一部电影成名,国外讲究多元化,不抹杀个性。国外也有些电影让我做过原声带(soundtrack),对二胡来说这已经是了不起的事情了,因为对一个国外导演来说,他的耳朵里或许根本就不存在二胡的声音,他可能听都没听过,因此他们可能不会想到需要一种叫二胡的乐器。因此我们现在做的就是先在文化的圈子里面慢慢让国外的文化界人士认识到中国有一种叫“二胡”的乐器,它很美好,很漂亮,让大家慢慢喜欢它。
A:在您从事二胡走向海外的推广事业当中,有一个重要的方法就是:用二胡重新诠释西方的经典乐曲,让西方听众来认识二胡。您认为这是不是一种中国文化走出去的可行方法?
新浪娱乐:我认为这是一种最初级的方法,是艺术走向国外的最初级阶段的表现手段。你想象你去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所有人都不懂中文的环境,那么你只能从学习当地语言做起,一步步适应这个环境。现在中国文化在走出去,很多人开始对中文产生了热情,从语言开始学起,从学习和适应对方的表达方式入手,这是接触一种文化的可行方法,这并不是目的,因此用二胡在最初阶段演奏西方乐曲,这只是最开始要做的,可能等到后来我发现光是个工具不行,你得给他一个“西方音乐为何要用二胡来演绎”的理由,例如你虽然是中国人,但如果你从小长在法国,法语流利又研究法国文学,那你的法文造诣肯定超过一般法国人,那么很多需要法语的岗位也会要你而不是要法国人。因此我的二胡也是这样,让西方人听了以后发现,同样的乐曲我用二胡演奏,听起来可能还比小提琴更舒服,那他就会选择我的音乐,而且成为我的粉丝——这就是你不仅熟悉了西方音乐,而且还超越了西方听众的想象力。要做到这一点,取决于人而不是乐器。
新浪娱乐:无论从您的演奏曲目还是演奏技法,都大量借鉴西洋乐器的元素,而您个人的二胡历程也非常国际化,这或许得益于您在中央音乐学院同时学习二胡和钢琴的基础。钢琴、小提琴和二胡,两类截然不同的乐器,正如您从中国本土走向国际这样环境转换的“隐喻”。多年游走于两种文化当中的经历,带给您最深的感触是什么?
A:东西方文化有不同也有共同之处。在过去,我们那个年代讲“古为今用,洋为中用”和“百花齐放”,民乐里二胡也是音乐王国里的一束花,要让这束花不断地开放,就要种植和培育、需要吸收很多外来的营养。只是闭门造车地研究民乐,会有很多局限性,因此需要“洋为中用”,要借鉴西方人讲科学的那一套东西借用过来,中国民乐比较喜欢讲习惯和传统,强调传承(无论听觉还是视觉),中国的民乐缺少西方音乐中的那种科学性。可以说民乐本来也不错,只是面比较窄,因此需要大量借鉴西方音乐,这样可以让二胡这门艺术变得越来越好,如果二胡好到不用借鉴其他艺术形式,那我们今天就不必讨论了,但是你发现,学钢琴的还是远远多于学二胡的,中国人穿西装也是这个道理,文化有这样的特性:如果你确实好,别人自然很快会接受。中国的文化本身要和世界文化交流,才能出新的东西。
高胡 高胡又称粤胡、南胡。是本世纪三十年代,著名广东音乐家吕文成将二胡习用的丝弦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