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个月将随中国广州交响乐团来新的世界著名大提琴家王健,将演奏旅法作曲家陈其钢1996年为马友友创作的《逝去的时光——为大提琴与交响乐团》。比较王健与马友友对《逝》的演奏,陈其钢曾说,王健的演奏更细腻,而马友友则更粗犷。
大提琴的音色本来就容易让人回忆起过往的岁月继而黯然神伤,如果演奏的曲目本身就叫作“逝去的时光”,恐怕那股突如其来的感动将更让人招架不住。下个月在本地举行的广州交响乐团音乐会上,听众就将欣赏到这首富感性灵魂的作品,独奏者正是以细腻直达听众内心深处著称的王健。
不难想象,这将是怎样一次音乐会体验,而王健本人在谈到这首作品时,也流露出一种对岁月的感悟:“我最近想了一个问题,‘逝去的时光’不叫‘失去的时光’,吻合我的一种想法,就是,无论我们怎么走向人生,回头看看,时间永远是一去不复返的。我们满意,后悔,惋惜都无所谓,因为我们在地球上和时间面前,都是没有什么价值的。我个人感觉这首乐曲表现出来的是对杂乱荒谬的厌烦,对纯朴自然的向往。主要是一种接受后的沉思,而不是身临其境的惋惜。”
内敛的同时唤起听众内心最深的情感
《逝去的时光——为大提琴与交响乐团》,是由著名旅法作曲家陈其钢应法国国家交响乐团委托,于1996年为大提琴家马友友所创作。常年旅居欧洲的陈其钢也以此作品纪念他的恩师:20世纪作曲家的代表性人物梅西安(Olivier Messiaen)。陈其钢80年代留学法国,之后活跃于欧洲音乐界。近年来多次与张艺谋导演合作,包括为后者的芭蕾舞剧《大红灯笼高高挂》和电影《山楂树之恋》创作音乐,而2008年北京奥运主题曲《我和你》更是让陈其钢在中国成为几乎家喻户晓的名字。
比较王健与马友友对《逝》的演奏,陈其钢曾概括说,王健的演奏更细腻,而马友友则更粗犷。
的确,性情相对内向的王健,对曲目的诠释常常在内敛的同时,唤起听众内心最深的情感。在四年前一次访谈中,王健曾说,“人们对创伤的态度有三种,一种是沉迷其中,不能自拔;一种是深深埋葬,再不想起;还有一种就是正视伤口,但在特定情境下,会被唤起,联想起自己的伤痛。而最后一种人才会是喜欢我作品的人。”
时隔多年,面对音乐与人生,王健依然保持着一种“顺其自然”的心态,甚至是有点“消极”。他说:“我的人生观现在还是没有进步,没有悟出人生的意义,只能随其自然,把该做的做好。别的不去想,哪天感悟了那是缘分。对音乐的了解我也是同样的消极,不会主动去找什么,被动的感悟比主动的领会要强烈许多。”
虽然王健自诩是“消极”地接受音乐带来的感悟,对待推广华人音乐的使命他却绝对积极。这次“广交音乐会”东西合璧,约一半作品是由中国作曲家创作,除了陈其钢的《逝》,还有叶小纲的《平湖秋月》,和耳熟能详的小提琴协奏曲《梁祝》。
王健同意“现在是中国作曲以及艺术的黄金时代”的说法,也指出作为音乐家在这一方面所要扮演的必要角色:“中国正处在跨时代的时刻,从20世纪初的东亚病夫到世界瞩目的经济强国,这段路离奇,但也充满辛酸坎坷,这些都是艺术的题材,因为中国所经过的都是刻骨铭心的经历,是很深的。音乐家是音乐的工具,而我们的责任是让人们听到美好的音乐。中国音乐家当然要首当其冲推广中国音乐。”
和余隆做朋友是荣幸
1968年生于西安的王健,多年来活跃世界古典乐坛,所到之处无不感染台下的观众。一切附加的形容词用于王健都是多余,罗列他所合作过的乐团和指挥家来彰显其才华,更是全无必要。他四岁起便在父亲改装的“大提琴”上开始学琴,在耶鲁大学和朱丽亚音乐学院留下足迹的音乐之旅,也已被人们熟知。然而在经历了无数次成功之后,王健非但没有飘然之感,反而更加踏实、深沉。他说:“我更喜欢做音乐的工具,而不把音乐作为工具。”
目前正在欧洲巡演的他,通过电邮接受专访,不但回复准时,而且对待每个问题都十分真诚,一丝不苟。由于“非常喜欢新加坡”,王健不止一次来本地演出。这次与广交合作再次莅临狮城,他说:“新加坡听众是我最爱之一。我非常喜欢新加坡,它的繁荣,文明和安定,令人向往。 ”
“余隆是全才,不像我只会拉琴。”在说起这次将执棒星期六演出的指挥家余隆时,王健这样说。
在王健看来,一名优秀音乐家不仅要有高度的专业水准,在品格上也应有大师气度。他说:“余隆是我最亲密的音乐伙伴和朋友,能和他做朋友是荣幸。他已经在中国音乐历史上留下了脚印,中国社会对古典音乐的接受因为他提前了十几年。他最大的特点是知才,爱才,不光是对音乐家,也发现并提拔了一批高才行政人员。心胸很大,专业嫉妒心出奇的少,在音乐季经常请来国际最著名指挥家,毫无忌讳,非常难得。出色的音乐家有的是,但能把一大批顶尖音乐家团结在身边,让他们个个闪闪发光的只有余隆一个。”
在音乐之外,王健还有另一爱好——历史:“历史比艺术枯燥,但更感人。当你知道真实的人性是多么的渺小和丑陋时,你才会因那些不时闪烁的人性美好而感动和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