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小众 要耐得住寂寞
“相比其他流行文化元素,舞蹈的传播力要显得小很多。”杨丽萍说,舞蹈虽然小众,但也能影响人,她觉得应该耐得住寂寞。“我们的目标不光要让作品通俗易懂,还要让人懂了以后再去想。《云南印象》就是纯艺术、纯文化。它不是那种很娱乐的东西,甚至很土。但它还是很具商业价值,从票房就能看出来,已经演了10年,每次去巡演票房都很棒,这说明还是很有市场的。”
《孔雀》虽然赢得了诸多掌声,但杨丽萍不指望它成为流行文化,“《孔雀》不是现代舞,也不是芭蕾舞、通俗舞,它雅俗共赏。它不可能一下子红遍大江南北,但它会让你的灵魂、心灵对生命有共鸣。”杨丽萍还谈到了现在最火的《江南Style》,“我觉得韩国的那个大叔就是因为有特色。他又通俗易懂,大家觉得很平民,觉得每个人都跟他一样。但《孔雀》不是,《孔雀》不食人间烟火,不可能随便一个人就能跳。所以,跳我们这种舞要忍耐寂寞。”
虽然小众,杨丽萍的舞蹈却代表了一种最独特的民族艺术之美。为了更好地帮助中国特色民族舞蹈艺术发展,杨丽萍女士特别接受了BMW的邀请成为“BMW大师殿堂”的首位荣誉艺术顾问,并在22日的《孔雀》北京首演发布会现场,接受了由宝马集团大中华区企业和政府事务副总裁吴燕彦授予的荣誉艺术顾问证书。对于自己未来舞蹈艺术的发展以及“BMW大师殿堂”首位荣誉艺术顾问的称号,杨丽萍表示“同样的,爱与美,光明与奉献,这些都是人类生命里的共性。艺术源于生命与世界的坦诚沟通,它拥有着直抵人类灵魂深处的力量,并且跨越地域和民族,带给人们最纯粹的愉悦享受。我非常期待与BMW一起,通过‘BMW大师殿堂’这个平台,将中国璀璨的民族文化艺术呈现给全世界的观众。”
谈继任者 需要时间历练
自己退出舞台后,杨丽萍表示不怕后继无人。“我们有很多好演员,只是老是被我压着。他们才二十多岁,比我当年还要好。”不过杨丽萍坦言舞蹈家是需要阅历的,“舞蹈家在十几岁的时候跳孔雀舞是跳不出我这个感觉的。因为你只走到春天,你怎么找得到夏天、找得到秋天,找得到冬天的生命阶段的感觉,你感悟不到。你最多只是一个表演型的舞者。我觉得到了我这个年龄彻底感觉到了,很丰满,才能演绎这出舞剧。不可能让彩旗演出冬天的沧桑和涅槃的感觉,所以不着急。我只要一下去,就会有新的舞者出现。轮回都是这样的,生命死亡了才会有诞生。”
杨丽萍表示,后来者也不要学她的气质。“我这样的舞蹈类型其实也比较个人风格,因为在民间领域也不是这么跳《孔雀》舞的,比如刀美兰老师等都不是这样的。我从80年代舞风一转,从学习别人到自己创作。我希望后生还是要树立自己的个性。艺术贵在创造不同,这是我想对年轻人讲的话,就是要揣摩、要琢磨、要创造。”
谈小彩旗 转圈我比不上她
13岁的侄女小彩旗一直被认为是杨丽萍的接班人。杨丽萍笑言,“她是因为她们家里人不管她,扔在我们家里,我也没有认真管她,她就是跟着我们。我就告诉她自己用眼睛去看,别人教你的,你要判断。”
对《孔雀》中“时间”这个角色,杨丽萍颇为得意,“我觉得设计得非常好,怎么表现时间不停流逝,不停运转,然后突然想到了彩旗从一岁多就喜欢旋转,我就提出来让她转两个小时,从演出开始转到演出结束。大家都觉得这不可能完成,但我觉得可以,因为我了解她。结果她做到了,在舞台上一直转了两个小时。剧中最受欢迎的是她,因为她不是在平地上,是在一米多高的高台上转,这样才会有惊险度。”
杨丽萍说,转圈方面她完全不如小彩旗,“我试了一下,转了一分多钟,左腿就要断掉一样,根本承受不了。因为我在舞剧里的旋转最多就是四十多秒。彩旗她要一直不停地转,真的很难。这就是她的长处。”杨丽萍透露,小彩旗也是从模仿开始的,“她五六岁的时候拼命模仿,我在台上跳,她在侧幕跳,整场跳完,一模一样,而且动作卡得很准。到了七八岁我就没见她跳了,她没有说要完全模仿我。”
谈退休 人总是要落叶归根
在台上习惯了鲜花和掌声,走到台后,杨丽萍说不会有落差,“这是自然规律,春夏秋冬、生老病死谁都逃不过,一定要认真对待自然规律。”在杨丽萍看来,她从未把跳舞当作职业,“因为最早我们跳舞也不是为了观众,是自娱自乐。就像为了感谢太阳的时候才唱歌,为了择偶的时候才会跳孔雀舞,是生活的一个功能,最后变成了一个舞台的表演者。现在又回归到那种原本的东西,我觉得挺好。人总是要落叶归根,回到原本的位置,按自然规律转一圈罢了。”
选择在这个时候收山,杨丽萍表示不是自己设定的人生行程,“就觉得生命到了这个时段,该做一些别的事了。”杨丽萍说舞蹈是有很多空间的,不一定是舞台这样一个非常小的空间,“其实在民间,每个人都因为喜而舞,每个人都为了生儿育女去祈祷、跳舞。每个人会为了寻找对象、吸引异性唱歌。我觉得那些方式都不是在舞台上,都是在生活中。舞台像鸟笼一样,只是一个笼子,我还有别的空间。”(京华时报/许青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