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5日下午,瞿小松在国家图书馆讲授他的“音声之道”。演讲结束,瞿小松被层层围住,听众抛出一个个问题,都想再多听听音声之道的奥妙。瞿小松耐心作答,无奈问题实在太多,最后,他告诉大家,他目前在中国音乐学院讲授此课,共十六讲,并将课程内容进行整理,收录在他的新书《音声之道》中,欢迎爱音乐的人来听课,去看书。
音声之道无所不在
《音声之道》由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于2014年12月出版,是音乐人瞿小松对音乐聆听及理解的笔记,它是对音乐的阐释,也是对音乐的重塑。
书中作者没有罗列音乐的结构、谱曲的技巧,而是借助自己对佛教、基督教、老庄哲学的理解,阐明音乐的起源,带领读者去聆听各种类型的音乐:非洲、欧洲原生态音乐,格里高利圣咏,非暴力音乐《雨》、《敦煌》(作者自己的作品),藏族歌手才让旦的雪域天籁,摇滚音乐之父崔健,福建南音等,并表达一种非主流、广博、平等、包容的音乐态度。
“我现在特别喜欢不专业地写不专业的问题。”瞿小松笑着说。他认为,“结构”、“技巧”都产生于特定的文化区域与时代,局限于特定的审美取向。“音乐肯定面临技巧,但我想得更多的是人和自然、人和自己、生命以及超越生命的话题。”
出版《音声之道》,瞿小松说他的目的不是传递知识,只是跟大家分享怎么听,听人性不同的状态以及超越的可能。
音声之道是什么?瞿小松借引《庄子·外篇》中的一则故事阐释。那是东郭子与庄子的一段对话,说的是道无处不在,在蝼蚁,在稊稗,在瓦壁,在尿屎。瞿小松用“音声之道”替换了“道”,说“音声之道,无所不在,既在天籁、地籁、人籁,也在魔籁、鬼籁、幽灵籁,在古在今、在俗在雅,在东在西在南在北在上在下,在驴吼马嘶、在鸡鸣犬吠、在野猫叫春、在饱嗝臭屁。”
改变听的状态
瞿小松2000年回国,任教于上海音乐学院,后又辗转至中国音乐学院。他认为应该给学生们讲讲音乐技巧以外的东西,改变听的状态。“不要用学院耳朵来听一切东西,学院耳朵是局限的,听非洲音乐你就是听非洲音乐,千万别用交响乐的标准来判断。”
瞿小松刚开设“音声之道”时,学生不理解,音乐专业讲什么“道”。“有的学生听不懂,尤其是本科生,他们刚刚进入技巧,反而被技巧所阻碍。”现在“音声之道”多讲给研究生,很多学生听过之后非常兴奋,有顿悟的感觉,现在瞿小松的课堂上人越来越多。
“音声之道”的考核方式有别于其他课程,学期末,学生不需要背书考试,也不用写理论文章,而是交一份心得。“心得到的东西最真实、最贴切。”瞿老师的评分标准也很特别,“不要求字数,很理论、很完善的文章未必得到高分,短小却体悟深刻的反而高分,哪怕只有某一讲某一点触动你了就很好。”
十六讲中每一讲都有碰触瞿小松内心深处的音乐。他在纽约居住期间,在小店中发现有意思的唱片他便买回来。有一次,他经过一间小店,听到里面播放一个黑人盲人吹口琴的唱片,瞿小松瞬间被打动了。“哇!那真是太棒了。”买回那张专辑,瞿小松将感触写了下来,于是有了第二讲《本土与“新大陆”》。在该讲中瞿小松写道,原生态的非洲本土音乐本是非常愉快、非常轻松的,但到了美国以后,“黑人音乐”失去了本土的轻松愉悦。无论欧洲人还是亚洲人只要是自愿去开辟新大陆、淘金的人都是有准备的,要去那生活、竞争。但是非洲裔不是自己要去的,是被作为黑奴贩卖过去的,社会地位非常低。虽然林肯解放了黑奴,解除他们奴隶的身份,但无法帮其进入生活的状态。忧郁的“黑人音乐”,比如爵士乐,比如蓝调,跟交响乐、歌剧很不一样,深刻影响了20世纪整个美国音乐、上世纪60年代的甲壳虫乐队,以至深刻影响了20世纪的部分西方音乐。
从歌词中“聆听”音乐
因为版权问题,随书附赠的唱片中只收录的瞿小松创作的《行草》。“其他音乐读者可以通过阅读歌词去了解人的生存状态。比如西伯利亚音乐家,从词能够感觉到,他们非常单纯、依赖自然,而不是要征服自然。征服会带来很多破坏,这种状态是文明人类丢失的最珍贵的东西。”
唱片本身的英文歌词翻译得非常简单。瞿小松觉得,“民歌不会是这样直不楞登的”。于是他根据对民歌的了解,在翻译时进行了润色,呈现民歌应有的样子。“歌词翻译有点像诗歌翻译,如果直译的话魅力就消失掉了。”读者在对音乐没有印象的情况下读文字,能够读到音乐思想,能够读到音乐中人生的状态。这种状态通过文字给大家遐想。
4月5日在国家图书馆的讲座上,瞿小松与读者分享书中第五讲《<雨>与非暴力》,并一起聆听、欣赏了他创作的作品《雨》和《敦煌》。播放《敦煌》时,瞿小松慢慢闭上眼睛,气定神闲,极其放松。瞿小松将敦煌之魂定为佛法,他说,没有佛教就没有敦煌艺术。“创作《敦煌》的时候,我的内心非常安静、平和,把这个状态带进创作,自然流露在音乐里。再听到它的时候,会进入音乐的状态,心得到了非常好的休息,会非常安静。”瞿小松说,“现在回想起来写音乐就是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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