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制造》:指挥家余隆再度登上全球古典音乐权威期刊
近日,最新一期的全球古典音乐权威期刊英国《BBC音乐杂志》,刊登了一篇题为《中国制造》的专题文章。该文是资深记者奥利弗·康迪来到中国,深入采访后对上海交响乐团音乐总监余隆及其引领的中国古典音乐发展的剖析。就如作者在摘要中所言“在过往的10年时间里,由于指挥家余隆的活力,以及他对于中国本土青年才俊的热情信念,西方古典音乐在中国大地经历了迅猛的发展”。也正因如此,无论是去年的《留声机》杂志封面文章,还是如今《BBC音乐杂志》的新登文章,在谈及余隆对于中国古典音乐发展的影响力时都颇为坚定:“如果没有余隆所施加的影响力,中国交响乐事业如今的发展境况,看起来会非常不同。”
以下为原文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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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制造
今年1月份我曾到访中国,那会儿人们对COVID-19(新型冠状病毒)尚无认知,甚至于连这种病毒都还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当时在上海和广州停留了一周时间以后,我组成了一副充满了“希望”与“雄心”的内心图像,那是中国人一种志在把他们这个国家带入全球古典音乐前沿阵地的强烈愿景。
这是一个关于杰出个人在他事业中心的故事——指挥家余隆,过去几十年时间当中,他对于西方古典音乐事业无与伦比的热情和忠诚,为中国的音乐心脏地带(北上广),燃起了不灭的艺术火种。
一段非凡的旅程
已达141年历史的上海交响乐团(SSO)是中国最古老的职业交响乐团,同时也是最好的职业乐团。在他掌舵该团的9年时间里,余隆早已从内到外地改造了这支乐团:重新考核乐手、率先兴建起最为先进的音乐厅和室内乐演出场馆、把乐团行政员工(Staff)从20人增加至130人。
2018年,德意志留声机(DG)唱片厂牌跟上海交响乐团签下了专属的唱片录音合作协议,去年夏天,他们则刚刚完成了在伦敦逍遥音乐节(The Proms)上的登台首演(2014年,余隆还曾指挥过第一支出现在伦敦逍遥音乐节上的中国乐团——中国爱乐乐团,CPO)。
我来上海是为了这支乐团本年度最重要的音乐会场次之一,即武满彻《十一月的阶梯》(November Steps)的中国首演。“当我还是个年轻人的时候我就已经注意到了武满彻,并为他的音乐而感到着迷。我用了整整40年时间,才得以把这部作品给搬上中国的舞台”,余隆说道。
尽管《十一月的阶梯》是当晚音乐会的主打曲目,但由上海交响乐团驻团作曲家周天创作的《乐队协奏曲》,才最能彰显出余隆的用意所在。“面向青年作曲家的委约创作,对于让‘音乐’始终保持生机活力而言,显得至关重要”,余隆说,“我并不反对超级巨星,但是他们应该与那些不那么为人所知的音乐家们一道分享这个舞台。”为了表现出他对后起之秀的投入,上海交响乐团已经贯穿整个19/20乐季公演了周天多部作品创作。
余隆下定决心要在未来佐证古典音乐的场景:“我们需要关照好未来的100年。”翻看一下上海交响乐团的乐季节目总册,年纪轻轻且不甚知名的青年音乐家,正跟那些伟大的音乐家们在一起并肩合作,古典音乐事业的下一代正在初尝聚光灯的味道,引发着媒体舆论与社会公众的普遍关注。
可是,他还需要确保乐团自身在往后几十年时间当中的求生(运营)。上海乐队学院(SOA)是余隆的一项投标,与此同时,还有上海艾萨克·斯特恩国际小提琴比赛(SISIVC),以及上海夏季音乐节(MISA,上海交响乐团每年为期两周的夏季音乐节)——为了寻找和发展青年才俊。
现在正处于上海乐队学院的第六年,上海乐队学院由上海交响乐团、纽约爱乐乐团和上海音乐学院三方共同创办,通过最高品质的一对一指导、室内乐大师班,以及大量的职业乐团参演经历,去训练新一代的乐队演奏员。从上海乐队学院大门走出的100名毕业学员,有近90名校友都继续确保着他们在全中国和全世界职业乐团当中的演奏席位。
“我们想要最好的演奏员来参加我们的乐队学院”,上海乐队学院执行长何大耿(Doug He)说,“至于他们来自哪里其实并不重要。我们想要好的音乐家,音乐是没有边界的。”
余隆影响力的扩展范围还远不限于上海一地。可以很公允地说,如果没有余隆所施加的影响力,中国交响乐事业如今的发展境况,看起来会非常的不一样。
从上海音乐学院指挥系毕业以后,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余隆在德国科隆和柏林度过了他的海外求学时光,受到鼓舞的余隆,立志要把德国一些激动人心的音乐文化给带回家。“那时,还没有很多人选择归国”,余隆告诉《上海日报》。“我决心要在我自己的国家做点什么。”
从此以后,一切都发生了转变。仅仅10年之前的情况都还在担心中国优秀的本土音乐家,会为了欧美乐团的高薪工作而远走他乡,当时很少有听说西方的音乐家会被吸引过来的情况,更遑论要在中国留下来。
然而今天,一个强有力的东西方文化交流已经就位,中国的交响乐团正在飞速发展,吸引到了数以百名的西方音乐家前来加盟,无论是乐队演奏员,还是独奏家,他们开始真正感受到了来自于中国乐团的吸引力。年轻的东方音乐家如今在中国乐团工作所心怀的雄心壮志,要远甚于他们在欧美乐团工作时的情况。
“你很难相信这里(中国)20年前的古典音乐情况是个什么样子”,余隆说。“没有成系列的音乐会演出排期。是的,的确还有着个别场次的零星音乐会,但很少有交响乐团。而今天呢,中国已经差不多有70支像模像样的交响乐团,更有甚者的是,在上海、北京,以及广州等地都有着超级专业规模的职业交响乐团,他们跟来自世界各个角落的艺术家们共同合作。”
就在去年,余隆解释道,来自中国各地的69支交响乐团代表集结起来,成立了中国交响乐团联盟,为了分享最好的实践机会,11位中国指挥家,志愿为最需要帮助的地方乐团去义务提供指导。何大耿说,之所以要这样去做,是寄希望于中国的交响乐团,能够跟他们的欧美同行在一个同等的艺术水准上进行表演,在一个同等的艺术行政专业度上进行运营。
这一切都是余隆的“体系”。“我注意到如果没有一个体系的话,那么就什么都不会发生。每一个由我所创建的艺术机构,都能够很好地相互工作在一起,然后他们再去与国际艺术机构进行连接,继而明白合作的重要性。”
余隆对于给予下一代(青年人)机会的信念,是一种强烈的指导思想。“在北京国际音乐节(BMF)的创办20周年之际,我选择从该音乐节艺术总监的职位上退了下来”,他说。“接替我的这位年轻的艺术总监比我要做得更好!年轻人都有着不同的想法和激情,而更重要的是我们应当允许他们去作这样的自我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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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青年
在中国的热带南方,广州交响乐团(GSO)从2003年开始由余隆(Long Yu)来执掌,这支乐团如今已跻身成为中国的三大顶级乐团之一,甚至吸引到了来自远东地区演奏员的加盟。从前名为“Canton”的广州(Guangzhou),现在是一个坐拥1300万户籍人口,连绵不绝的大都市。其城市土地的外缘,足以渗入到东莞和深圳,继而最后到达香港,从而使得中国东南部的这个地区,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大型,且人口密度也最大的城市群落之一。珠江的支流蜿蜒通过了这座城市的中心,其两岸的摩天大楼紧密相连,所有的建筑奇观都尽收眼底、一览无遗。
广州也是中国最为重要的古典音乐中心城市之一。星海音乐厅(Xinghai Concert Hall),装备有中国最大的管风琴。余隆说,并不是因为人们想要在一场音乐会上被看见,而是因为他们已经开始融入到了音乐当中。2011年,广州交响乐团成立了他们的附属乐团——广州青年交响乐团(GSYO),其现任音乐总监景焕,被余隆视为他的自然继承人。
四年前,广东国际青年音乐周(YMCG)的创立,更进一步地突出了广州这座城市,作为一个文化中心的重要性一面,YMCG邀请到来自世界各地的70位青年音乐家,在星海音乐厅对面的星海演艺集团大楼(广州交响乐团驻地)内,随古典音乐世界里一些最好的音乐家们学习音乐。广东国际青年音乐周,是余隆的另一个倡议,着名大提琴演奏家马友友(Yo-Yo Ma),受邀担任该音乐周的艺术总监和导师之一,今年包括指挥家迈克尔·斯特恩、小提琴演奏家约翰尼·甘道斯曼,以及羽管键琴演奏家艾维·斯泰因在内,都名列音乐周的杰出导师团队。
活力四射的广东国际青年音乐周,鼓励学员们去分组合作、即兴创作,甚至于是置身一个管弦乐队的合奏当中,并借此形成他们在音乐周里绝大部分的经历。假设的是他们都可以演奏。但他们能跟他们的同龄人融合在一起吗?“我们尝试着先让我们的学员们反思作为人类的他们到底是谁”,马友友告诉我,“与其灌输给他们该如何去完美做事的需求。如今在西方,所有的事情都是通过硬性指标来完成的。除非是你亲身去测量一下,否则你什么都干不成。”
广东国际青年音乐周,他建议道,是时候去重新整合一下这种现代思维了。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并非只是消失在马友友身上,而是一贯以来,西方世界都是在以一种西方的固有方式,作为艺术尺度去看待中国的音乐创作。“你听了昨天的广州交响乐团吗?那绝不仅仅只是技术性层面的大家风范;那更是音乐性层面和在音色上的大家风范。”
马友友说,这种文化上的转变源自于余隆的远见卓识,他在欧洲学习音乐,然后现在正席卷中国。“他是带着任务回来的,这个任务充满了难以置信、不可思议的勇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个独特的人出现在一个独特的时间点上,这个人能够在这个国家创造出具有深远影响的巨大改变——余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余隆曾登上英国《留声机》2019年4月刊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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