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庆,于一九六四年生于广州,他不凡的音乐天赋很早就得到人们的注意,不到三岁他就能完整地唱几首歌,五、六岁时已经可以背唱舞剧《红色娘子军》的整场音乐,八岁便在父亲陈伏平的启蒙下开始了他的长笛生涯。十岁时他和另外两位少年金力、杜宁武一起被称为广州市的三小神童,十三岁便在广州军区战士歌舞团任首席长笛,并担任独奏。之后,他在北京中央音乐学院进修两年,并在一九八五年全国长笛比赛中获得青年组优秀奖和中国作品特别奖。在一九八七年至九零年间,他也曾作为首席长笛参加广州乐团的排练演出。
一九九零年,他赴瑞士苏黎士音乐学院深造。学习期间,除了每半年参加国际长笛比赛以外,他积极参加了许多长笛大师如尼克莱、高尔维、拉利约、郎帕尔、马利翁举办的大师班。同时还拜著名长笛大师尼克莱(A. Nicolet)为师,接受他的定期指导至今。大师尼克莱曾对他这样的评价:“他的可塑性无可限量”。
一九九二年在荷兰首都海牙举行的国际长笛比赛中获奖,紧接着又在瑞士日内瓦国际长笛比赛中获第四名,同年还在苏黎士音乐厅成功地举办了独奏音乐会。作为长笛独奏他随德国室内乐团在欧洲各大小城市巡回演出。他的演奏特点很突出,尤其是声音非常甜美、自然。加上天生的技巧,使他善于表现各种风格的乐曲,尤其是他演奏的莫扎特、巴赫的作品很有独到之处。
一九九八年任北京交响乐团首席长笛并兼任中央音乐学院教师。
首次观看北京交响乐团的演出,
曲目中就有我非常喜爱,耳熟能详的卡尔·海因里希·莱内克《D大调长笛协奏曲》,可以说我主要是冲这支曲子来的。另外,还有个动机:看看舞台上的陈三庆是一种怎样的风采。我真的没有料到,年轻的他能够把作曲家84岁高龄时创作的这部作品首次观看北京交响乐团的演出,
曲目中就有我非常喜爱,耳熟能详的卡尔·海因里希·莱内克《D大调长笛协奏曲》,可以说我主要是冲这支曲子来的。另外,还有个动机:看看舞台上的陈三庆是一种怎样的风采。我真的没有料到,年轻的他能够把作曲家84岁高龄时创作的这部作品演奏得如此别致和不同凡响。
笔者曾经听过该协奏曲的多种版本,其中尤以瑞士的AVC版最得我心。从第一个乐句起,就以乐观饱满的精神气质裹带着你一步步进入到那种“春与秋其代谢”,晨光与落日交汇的人生感怀之中。演奏者在第二乐章中恰如其分地表现了忧郁和暗淡的情绪,与清新隽永的前后两个乐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那只能算得上一小段梦幻般的过渡,俯仰间看到的全然是绚丽多彩的朝晖和晚霞。“老夫聊发少年狂”地讴歌生命的辉煌已成为我对于这部协奏曲的基本认知。
看到陈三庆英姿勃发地走上舞台,我深信,他将以他那自然甜美的笛声,使我再一次领略到每每聆听《D大调长笛协奏曲》时的那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审美愉悦,只不过这回不是在家里戴上耳机听CD,而是实实在在地坐在中山公园音乐堂里,现场感受中国长笛艺术家演绎莱内克的经典之作。
随着美国指挥家欧文·霍夫曼的手势,经过乐队简短的引导,陈三庆刚一上来就给了我一种“陌生”感:刺破晨雾的阳光哪里去了?只有微风拂面,令人遐想悠悠;激荡心潮的昂扬奋发为何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舒缓平和的娓娓道来。直觉提醒我,这只是“革命”的开始。好,我倒要看看,按照这种路数,你如何使得前后两个乐章与中间乐章的不同诉求区分开来?谁知我又想错了,他根本就没打算去做刻意的区分。一曲终了,他将生活中的喜和悲、快乐与忧愁,通通抹平,一视同仁。他对作品的自我解读是:生命的历程如同四季转换一样自然,喜悦和悲哀乃题中应有之义:得意时不必张扬,痛苦时也无须抑郁索然。在他的手里,长笛不再是卓然高蹈的行吟诗人,不像许多演奏者那样生怕显不出自己靓丽的音色,而是恪守本分,用心去满足作品的内在要求。
尽管对于该作品久已形成的心理定式受到了“愚弄”,然而骨子里我知道,三庆是对的,他掌握了老莱内克作品的精髓。他完全可以吹得更漂亮,更唯美,更煽情,但这样一来就违背了他所一贯追求的美学理想。
我曾经亲眼目睹过一次他教学的情景:
“好了,停下来”。
陈三庆对站在跟前的学生说:
“不要那么多颤音,不要那么多激情,音乐不是感情泛滥的河流,它也需要安详与平和。怎么讲你才能明白呢?”
他直视着满脸狐疑的学生,努力地寻找更贴切的词语来表达自己的思想。
“你没有必要把每个音都吹得如此阵颤,这不是在抒发感情,而是神经质。这样你吹起来很累,别人听着也会觉得很累。”
“我看别人都这样吹的,小提琴手不都是不停地揉弦吗?”学生不服气地嘟哝着。
“那是错误的。”三庆毫不客气地给出定论。“以为不断地揉弦可以使演奏有感情,恰恰相反。不停地揉弦多单调啊!没有了对比,也就失去了它的音乐意义,长笛也如此。”
学生走后,三庆仍意犹未尽,他打开音响:“你听,这曲子吹得是不是很美?”
《威尼斯狂欢节》,不用说我也知道是谁在演奏。
“我在他的长笛大师班里学习过一段时间。”
我点点头,我很想知道三庆如何评论这位享誉全球的长笛艺术大师。
“听啊,他每一个音都吹得漂亮极了,长笛的音色被他发挥到了极致,他把每支曲子都演奏得极其华美,无以伦比地绚丽,简直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这太过于表演化了,甚至可以说过于炫耀了,我敬佩他,但这不是我所要追求的。”
“在你所师从的世界大师中你最崇拜哪一位?”
“我尊崇尼可莱,我从他身上学到的不仅仅是怎样吹长笛,更重要的是怎样做人,怎样在演奏中追求艺术的高远境界。技术上的东西只要下功夫都不难做到的,最难的是境界,那种人生美学意义上的东西。”
前不久在大连举行的“首届全国长笛夏令营暨艺术研讨会”上,有一位白发苍苍的外国老人格外引人注目。他孜孜不倦地为来自中国各地的长笛爱好者进行辅导,他就是陈三庆的恩师,世界长笛泰斗尼可莱。
我发现,他从不过多地指导演奏技巧和方法,而是把重点一直放在对乐句、乐段乃至整首乐曲的处理上。我还注意到一些学员在听课的过程中脸上带着困惑。这些可爱的孩子,他们原本以为通过和大师的近距离接触就会立刻使自己的演奏技巧有个突飞猛进的提高,眼下的“失落”自然是在所难免的。哪个学习艺术的人都有一个逐渐成熟的过程,我想三庆也不会例外,但他成长的速度之快的确令人惊奇。
三庆八岁开始随父亲学习长笛,13岁即考取广州军区战士歌舞团坐上第一长笛的位子。90年后留学瑞士,先后师从于著名长笛大师马格林、尼可莱和拉里厄,并长期在高尔威和马里翁所举办的“大师班”里进行深造。他相继获得了荷兰国际长笛比赛第五名名和日内瓦国际长笛比赛第四名。到目前为止,我国获得此类国际长笛比赛最高(A级)奖项的只有陈三庆一个人。
作为长笛独奏家,他与慕尼黑广播交响乐团、海德堡市内乐团、阿姆斯特丹交响乐团有过多次成功的合作,他的足迹遍及整个欧洲。尼可莱对他给予了很高的评价:“三庆在音乐上的才华是无可限量的,他的心跟我是相通的。”拉里厄也称他为音乐天才。
我们的音乐天才在他最辉煌的时候毅然回到祖国,担任了北京交响乐团的首席长笛。由于他的行事一向十分低调,以至于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圈内的许多人听到他的名字时都会问:“陈三庆是谁?”,有的甚至更有意思:“陈三庆,他会吹长笛?”
从中山音乐堂出来,碰到了一位音乐界朋友,他问我如何评价这场演出,我不假思索地脱口说了句:“横空出世,陈三庆非凡演绎莱内克。”回家后,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题目,遂欣然命笔,写下此文。
演奏得如此别致和不同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