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西洋音乐的痛苦咏叹
只要听过田浩江的演唱,他那充满磁性、深河一般的嗓音就会成为你不可磨灭的记忆。但是,当一次又一次面对关于如何与西乐相识的询问,田浩江的回答简直叫人哭笑不得。“我小时候很不喜欢西洋音乐,这其中有一个原因。那时我头发根儿里得了一种皮肤病,医生说我是亚洲第三个病例,那病稀罕得连名字都没有。由于当年的治疗手段有限,医生就给我吃一种能把头发根儿扩展开的药,然后就给我拔头发,全部拔完以后再在头皮涂上另一种药,要这样往复三次。因为我的父母都是在部队从事音乐工作的,所以他们一给我拔头发就放西洋交响乐唱片。我当时虽然还根本不知道贝多芬是谁,但是却知道这种音乐一响就要拔头发了……所以,那时候只要西乐一响,我的头皮就发麻、疼痛,所以,我对西方音乐的最初感觉完全是痛苦。”
田浩江病好以后,父母打算培养他学弹钢琴。“钢琴的音乐和西乐唱片太像了,我弹奏每一个琴键时心里都是病痛的回忆,所以当时特别不愿意学。”紧接着“文革”到来。不想这场一代人的生命浩劫却是少年田浩江的救命福禄,“因为我的钢琴老师被打成反革命了,所以我终于解脱了。”他说老师被打倒那天他很高兴,跑到院子里喊革命口号。但是多年后他回到北京,却专程找到那个老师向他致歉。
一嗓子喊出了条歌唱路
从少年到青年,命运似乎安排着田浩江和音乐渐行渐远。“我在中学毕业后做了6年半的工人。”在那个盛行知青下乡的时代,能留在北京的田浩江似乎是幸运的,但他却充满苦闷。“我的艺术天分在中学时开始显现,我会拉手风琴、作曲、指挥,是学校的文艺骨干。”这样的人每天在工厂钣金,等于挣扎在现实的沼泽里。但命运,这个人人都想参透的大谜,却在冥冥中派了个人来,“他跟我说你应该走唱歌的路”。
1975年的一天,田浩江骑着自行车去东城区找个朋友,对方家住5层,他懒得爬楼,就在楼下高喊朋友的名字。“我记得当时是个夏天的中午,我的朋友并不在家,结果4层有个窗户开了,一个人伸出头来问你是干什么的?我说你什么意思?他说你这个小伙子挺有意思,上来和我聊聊天。我在那个人家呆了大约不到5分钟,他是一个唱歌的,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不记得他的样子,但他当时对我说,你的声音不错,应该找一个老师学唱歌。”
1976年,田浩江参加了“文革”后恢复的第一届高考。“我当时报考中央音乐学院,那一届是全国招生,声乐系只招17个学生,北京仅有一个名额,却有好几百人报考。”结果他被录取了。
田浩江后来的歌唱历程依然样有艰辛、有困阻,但更多的却是凭借自身努力更上的层层高楼:以优异的成绩从中央音乐学院毕业、出国深造、登上美国大都会歌剧院的舞台……光阴荏苒,达到巅峰状态的田浩江创作丰富,进入在舞台上挥洒自如的境界。梳理他众多优秀作品,其中与华人艺术家郭文景和林兆华合作的歌剧《诗人李白》堪称他的代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