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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大师是一位忠厚长者,对中国传统文化有极深的素养。他与往昔许多知识分子一样,弹琴似乎不过分着意于技,而更注重于道与气,注重于意境,情趣与韵味,他的演奏,可以说是融水乡山灵水秀之气与其亮节高风、诗书气功于一炉之纯青的火焰,也是其艺术素养积累到近饱和点后在客观环境触发下升华而成的结晶。
一.吴派源流及其影响
众所周知,汉代琴学大师蔡邕曾经“亡命江海,远迹吴会”在吴地传琴十多年。吴国丞相顾雍就是他门下受业弟子之一。著名的“焦尾琴”就是当时发生在吴中民间的故事。如果更早追溯到春秋时期,孔子的七十二贤中南方的言子,就曾长期在吴地“弦歌化俗”,以琴代语,乐教民众。今天在苏州常熟还留有言子墓等遗迹。从方言音韵来看,历史上吴语系范围不限于现今苏州附近,大致在太湖流域一带,跨涉今天江、浙、皖、沪四省市。吴声是同吴语紧密相关联的。太湖水乡孕育了当地百姓大众的语言、歌声,具有软绵清婉的特色。自然也深刻影响了吴派古琴的风貌。初唐琴学大师赵耶利对比概括了吴、蜀两大流派的琴风,曰“吴声清婉,若长江广流,绵延徐逝,有国士之风。”留下千古名言。
自唐以降,吴派人才辈出,琴学大师相继不绝,宋元时有姑苏朱长文,两浙郭楚望、毛敏仲、汪元量等,明代有四明徐和仲,松江刘鸿,姑苏张用轸,娄东陈爱桐、徐青山,常熟严天池等。从流派来看,吴派在各个时代会有分异、演化,有时还可能是回归。如南宋时出现浙派(并不限于浙江范围),明代出现江操(松江派)和浙操,都可以看成那个时期吴派在泛太湖流域的变异支脉。尤其是浙操徐门,其琴风舒畅、清越,正体现了吴派琴,并且同稍后崛起的虞山派又有一定的渊源,浙派徐天民的孙子徐晓山曾在常熟教过书,有深远影响。
明代晚期严天池振臂疾呼,抵制琴坛不正之风,开创虞山派,把吴派琴学推向一个新阶段。清代吴中琴家蒋文勋评论:“吴派后分为二,曰虞山、曰广陵。”此两支脉络人才济济,琴谱广博。蒋氏还进一步评述:清代琴界推崇吴派的风气未减,所传习多宗吴派,虽今蜀人亦宗吴派。清末至三十年代,熟派(即虞山派)更风行一时。从《今虞》琴刊的琴人问讯录中可以看到这个盛况。那时,不仅仅是吴地琴人多为熟派,一些湘、蜀名家亦“派拟虞山”。今虞琴社的宗旨就是号召重开虞山琴风。如上所述,吴派既是虞山派之先声,熟派继往开来自然是吴派的后续之音;或如蒋氏所言,虞山乃明清时代吴派的一支。而今,乡里市井好琴者只知虞山而不闻吴声,这还情有可原。问题是有些名家也张口只说虞山,闭口不提吴派。若此割断历史的误导传布,试问于古琴遗产何益?
清中期崛起的广陵派,按蒋氏所言即为吴派的另一支。而通常琴界说:广陵源自虞山,又派生诸城,再生梅庵。无论哪种说法,可以认为广陵派是吴派在清代的演变支脉,而又自成一派。至近代,吴派又演化派生虞山吴氏和吴门琴派。如所周知,古琴大师吴景略、吴兆基两位分别是这两个流派的代表人物。早在今虞初期,吴兰荪、吴浸阳两前辈宗师在承传吴派、熟派的同时已渐开吴门琴风。到了吴兆基大师手上,得到进一步发扬光大,海内外琴人称誉为“吴门琴韵”。
从琴论谱系看吴派,东汉有蔡邕的《琴操》,因年代久远已佚,今可查考的,宋代有朱长文的《琴史》,明代有汪芝的《西麓堂琴统》、严氏的《松弦馆琴谱》,徐氏的《大还阁琴谱》和《溪山琴况》、尹氏的《徽言秘旨》,而较早的《梧冈琴谱》、《琴谱正传》乃至《杏庄太音》两谱,及稍后的《藏春坞琴谱》可以说都是虞山派谱系之先声。清代有汪善吾的《乐仙琴谱》、徐常遇的《澄鉴堂琴谱》、汪简心的《德音堂琴谱》、徐大生的《五知斋琴谱》和苏琴山的《春草堂琴谱》等。与其说这些琴谱均可归属吴派,不如说这些琴谱的编者及其琴学论述大都崇尚吴派更为贴切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