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末年,天下大乱,战争频繁民不聊生。这天,长安城外,十里灞桥土路上,成千上万难民扶老携幼忙着逃生。人群中,一对有情人蓬头垢面衣服褴褛,急匆匆地往前赶路。这对年轻人,男的叫秤陀牯,是宫里吹打班子的“吹手”,吹得一手好唢呐。女的名叫翠婉儿,是宫里霓裳舞队舞妓。两人情投意合正待八月中秋完婚,没想到一场战乱叫人有家难归,有情难合。此时秤陀牯头戴皂色软耳破圆帽,身背蓝色布包,翠婉儿髻结飘散鬓发全乱,两人手牵手跌跌撞撞来到渭水江畔。
一只小船靠岸泊着,早已得信息的秤陀牯弟弟秤星儿手持船篙在船头等着,他也是秤陀牯的徒弟,从小在河边长大,好水性。如今见秤陀牯和翠婉儿来了,忙唤:“哥——嫂——快上船,后边追兵来了!”秤陀牯和翠婉儿急忙跳上船,秤星儿用篙下力一撑,船像脱弦之箭往下游驶去。秤陀牯回头望望岸上,只见滚滚尘烟中人叫马嘶,难民呼天抢地有人惨做刀下之鬼,血溅之状令人目不忍睹。秤陀牯情不自禁地将翠婉儿搂紧,痛苦地闭上眼睛,两行泪水夺眶而出。
夜幕降临,船儿在渭水河里漂零。秤陀牯回想起父母在战乱中惨死,自己房屋又被烧烬,现在弄得上无片瓦下无寸土,真是无家可归,只好远走别地离乡背井。他解开蓝布包,取出铮亮的唢呐,用衣袖擦了擦,仰望天上的星星,愤然吹了起来:“嗒嘀嘀——霓裳人——苦哟——苦哟——”凄苦的旋律,揪人心肝的阵阵唢呐声,在渭河上空漂荡,漂过汉水,漂过长江,漂过鄱阳湖、漂进赣江。
这一日,他们来到虔州十八滩。当地民谣唱道:十八滩十八滩,拉纤行船难,探篙不着底,划桨打弯弯,三天过得十八滩,神仙都快活……船正行着,忽然间,狂风大作昏天黑地一声炸雷,倾盆大雨接踵而下,河面上顿时波涛滚滚,小船上下颠簸。秤星儿急喊:“哥——快卸船帆——”秤陀牯刚把船帆落下,“砰” 地一声巨响,船撞上巨石,被恶浪抛向半空再重重跌下,可怜那小船跌得粉身碎骨七零八落,船上人纷纷落水。秤星儿抓住一块船板,见刚从水里浮起的翠婉儿,喊:“嫂——快抓住船板——”说着,将板一推,翠婉儿接住,一个浪头打来,将翠婉儿卷了进去。秤星儿踩着水与风浪博斗,边呼喊着寻找哥嫂,无奈风高浪急,哪里还有秤陀牯的踪影?
约莫半个时辰,秤星儿被冲下近五里地。此时,风平浪静,河面开阔,水也较浅了。忽然,秤星儿看见不远的浅滩上匍匐着一人,他奋力奔了过去,果真是秤陀牯,身上还背着那蓝布包。“哥——哥——”秤星儿摇晃着,好一会儿,才见秤陀牯苏醒过来。
原来,秤陀牯落水时,抱住那断了的桅杆,呛了几口水,却大难不死得以生还。兄弟俩这时找婉儿,不见,急急往下游找去。幸亏不到半里地,在一回漩河湾里,将伏在船板上奄奄一息的翠婉儿找到。大家休息了半天,才狼狈不堪地往前走去。
转过一山坳,见一村庄,两旁高山耸立,沿河数十棵古榕翠绿参天,不远处有座水府庙。翠婉儿说:“我们进去叩个头罢。”众人来到庙门口,秤陀牯从裤腰带里摸出几文钱,在货摊上买了香烛,大家进庙烧香敬神。
也是合当有事,就在他们烧了香敬过神出庙门的一刹那,秤陀牯忽然腹痛难忍,痛得在地上打滚。庙主见状,忙和众人一起,将秤陀牯抬进庙里,一边掐人中,一边灌姜汤,又是拔火灌,又是熬中药,好不容易才将秤陀牯安顿好。
一晃三天过去了,庙主待秤陀牯仨人亲如兄妹,更让秤陀牯吃惊的是,庙主竟然也会吹唢呐,而且是当地有名的吹打师傅!那天,秤陀牯和庙主分别将自己的唢呐摆在庙里的神龛下,但见:秤陀牯的唢呐哨片是芦苇草做的,庙主的哨片是用当地的水竹子做的;秤陀牯的唢呐天心是铜制的,庙主的却是用当地的小黄竹制成的。两人的唢呐串子倒相同,都是木制的,只不过秤陀牯用的是质地坚硬的黄杨木,庙主用的是较疏松的油桐树。让秤陀牯大惑不解的是,自己的唢呐口是铜质的,而庙主的唢呐口竟然是陶瓷的,就像没了底的饭碗!这就是一直到如今所有的唢呐口都叫碗口的来由!
当时,秤陀牯和庙主都高兴地拿起唢呐吹了起来,你说怪不?两支唢呐一个吹出高音激昂向上,一个吹出低音缠绵徘徊,竟然异曲同工合眼合拍,美妙绝倫天衣无缝,犹如天籁之音!于是两人快活无比,当即焚香滴血,跪下对天盟誓:生做唢呐兄弟,死为唢呐之魂!
就这样秤陀牯兄弟和翠婉儿在村里落了脚安了家。那年春天,庙主还拿着一把海螺做碗口的唢呐,和秤星儿一起为秤陀牯、翠婉儿补办了婚礼,仪式就按当地的风俗,又是乘花轿又是坐大簸,全村的人都来贺喜。据传,那天吹的唢呐调就是“公婆吹”又名“大小闹”,打那后,唢呐“公婆吹” 曲调就这样一代一代传了下来。
不过,人们还听说秤陀牯、翠婉儿都活到七十来岁。翠婉儿去世那天,秤陀牯悲痛万分,跪在翠婉儿坟前,举着唢呐吹了三天三夜,吹得山茶花白了,杜鹃花也吹红了。秤陀牯是在翠婉儿坟前吹着唢呐跪着死的!
从此后,每年春天,大山里的鹧鸪鸟都像吹唢呐似地在山头啼叫:“碗儿碗儿,你在哪儿?”
太平鼓,是满、蒙古、汉等族棰击膜鸣乐器。因单面蒙皮又称单皮鼓。流行于辽宁、吉林、黑龙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