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我在深圳曾与钢琴家刘诗昆先生有过一些接触,得以了解音乐家真性情,知道一点音乐家的怪脾气,说起来都可视为趣事。有一回我与这位钢琴家因事延宕至晚上10时才去吃晚饭,我们走进一家餐馆吃北京菜,匆匆点过菜,便各自埋头吃饭,不发一言,也不作交谈。饭后他过海关回香港返家,我则去住处休息。又譬如鲍蕙乔写一本《中外音乐家访谈录》,其中有访谈刘诗昆一章,出书前清样送来给刘氏审阅,结果钢琴家每天都在清样上作修改,而每作修改都会说今天是修改后的定稿。直到出版社付印在即,鲍蕙乔等待无望,只得将原来的文字付梓,钢琴家推敲的心血皆付东流。刘诗昆“文革”期间曾坐监狱,从班房窗口听到墙外喇叭播放钢琴协奏曲《黄河》乐曲,默记于心。出狱后回中央乐团报到,不事练习便可弹奏《黄河》全谱,亦可视为他特殊才艺。刘诗昆右手有颤动的毛病,但凡他握笔写字,或演奏钢琴,右手便完好如同常人,绝无影响,说来不免使人感到神奇。
有册《音乐逸事》的读本,收集“上百个关于世界上伟大作曲家和演奏家的精彩故事”共786条。从991年的阿雷佐的奎多,到1928年的卡尔海因兹·施托克豪森,约187人。这些奇闻逸事由英国人诺曼·莱布雷希特编辑采写,成为“音乐中令人津津乐道的话题”。作者曾为《每日电讯报》写有十年古典音乐专栏,写有十余本关于音乐的图书,一肚子关于音乐和音乐家的故事,就音乐范畴来说,这些经历对他写作这些逸事大有帮助。因为是音乐家们的逸事,需要考虑的当以阅读的趣味为主,从这些趣味中领略音乐家的性情与风采。书中有段对让-雅克·卢梭的逸闻,颇可见出这位瑞士哲学家也是优秀作曲家、音乐史家的另一面:“一天早晨我去卢梭家,看见许多仆人来来去去,有的来取一卷乐谱,有的则是送去让他抄写。他就衣冠不整地站在那儿收乐谱,一会儿对这个说要付多少钱,然后收钱;一会儿对那个说:‘需要什么时候抄好?’‘我的女主人希望两个礼拜之内。’‘噢,那不可能,我还有其他事情,没有三周抄不完。’我很好奇他为什么不把才华用在更好的地方。‘啊哈’,他回答,‘世界上有两个卢梭:一个富有,或者本可以选择变得富有,他任性、卓尔不群、才华横溢;这是公众的卢梭。另一个被迫为稻粱谋,就是你眼前看到的卢梭。’”这样的故事不仅有趣,还很有些世俗嘲讽。
书中有则记录柴可夫斯基趣事的第499条,大有可引之处:“(柴可夫斯基)在谈到评论时,他说:‘对于一部作品,特别是新作品来说,被别人不闻不问是最糟的命运了。评论家写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写不写。’”这位俄罗斯第一个赢得世界声誉的作曲家,一番富含哲理的话当然不仅指音乐作品。
这本书所述说的都是故事,因而读过以后会感受到西方世界延续的传统。写柏辽兹的一则趣事:“剧院正在上演贝多芬的交响曲,一位坐在柏辽兹身边的观众发现他正在啜泣,于是很同情地说:‘先生,您似乎太动感情了。如果离开一会儿对您会不会好些呢?’‘难道你没看出来我很享受吗?’柏辽兹粗鲁地答道。”音乐家的精彩,大抵总以自己内心感受来回应社会,也许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写出让别人跟随自己而激动的作品吧。 (杨小洲)
740)this.width=740"> 纳格拉,清代史籍中称哪噶喇、奴古拉,维吾尔族、乌孜别克族棰击膜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