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录音
闵惠芬:我一直认为你要有创造和贡献,就要另辟蹊径,与众不同。我做的事情就是拼命的吸收姐妹艺术的精华,每天奔波于普及和创造精品的工作。对我来讲,应该说最投入和最进入角色的还是创造自己所向往的艺术,我觉得好象我一辈子[都] 是在继承,老觉得这个我也没达到人家水平,那个方面我也没达到人家的水平。在中国艺术团的时候,我经常会傻傻的看着刘德海弹琵琶,看着刘明源拉二胡,看着胡天泉吹笙,傻傻的看,实际上就是“偷师”呀!我有一个从小到大都会的事情,就是“偷师”。根本不该轮到我学的东西,我只要一发现他好,我马上就——“定身法”就定住了,就要去听,就要去学,就要去模仿。比方说,我当时是跟李慕良先生学京戏,同屋住的是蔡瑶铣,然后有个傅雪漪老师来教蔡瑶铣唱古典诗词和昆曲。我知道我的压力也很大,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傅雪漪老师一来,我就立刻放下我的二胡,放下我学京戏的任务,立刻要去听诗词音乐。因为我觉得过了这村再也没这店了,傅雪漪老师也老了,谁知道以后还教得动不能?还有,我有这个机会挨着蔡瑶铣,能学着点没有?我这个时候其实我累的要死。你比如说那个红线女的唱腔,我是大概十五六岁,只看见过她一次表演。当时我记得影响很深,她穿了一件红旗袍,[从]侧幕条走到台中心,巨大的舞台。她唱什么我一个字也听不懂,她是广东话,可是我觉得那个声音的穿透力啊,一直钻到心里面。我说怎么有这种本事啊,把所有的人都吸引了。好像吃薄荷的阴凉的那种感觉,一直阴凉到身体内部。多少年以后,广东有一个录音公司,“新时代”,要为我做一个专辑,是这些个大家熟透的曲子。我就心里想,我们怎么就不能来弄一点新的东西呢?我就想我呢比较擅长拉戏,强调声腔化的东西。于是我就开出了一系列的作品名单,一下子开了十个,其中就有《昭君出塞》。这个《昭君出塞》我就是确实[从小]到大就听过一遍,结果我就开始奋斗,就是拉二胡拉唱腔,模仿的是红线女的唱腔。然后我就开始找资料,唱片社也查不到红线女的唱片,资料室也查不到,谱子也弄不到,追到人家音乐研究所,我都去打听,就是找不到这个片段。后来我知道[这个片段]是得过世界青年联欢节金质奖的,是名段,而且是尖端的了。广东粤剧,——我突然想到李肇芳,他真的又去找他的六七十岁的老母亲,真的翻了箱子把衣服抖搂出来,从里头找到一个[唱片],还是单声道的,说明是多么早年的东西。我就如获至宝,我就亲自把它记下来了,用笔来记,然后记到完我就会了。哎呀,我就一下子着迷了,证实了我当年“狗鼻子”的灵,而且自信一定是好东西。因为太喜欢了,只想练这个,练到身上的寒毛竖起来了,麻麻的。我到这种境界,完全是投入到六亲不认。然后我就央求一个作曲家他叫房小敏,哪几个片段,要用什么伴奏,要用什么意境,全部想好,实际上这是创意,结果他一举成功,给我搞的。大概有个四、五年了吧,广东音乐比赛,作品比赛,房小敏就背着我,就拿我的录音,他配器好的,我们乐团排练出来的,他拿去比赛,结果得最高分。我最高兴的倒不是得了什么名次,关键是你们承认了这是广东音乐,我就觉得是重大收获。[后来]成了系列了,有一十四个作品,一大把。京剧开始的,第二个就是《洪湖》,《洪湖》是歌剧;《阳关三叠》,琴曲;下面就是《宝玉哭灵》。这几个还通通是我自己创作的。再就是昆曲,昆曲是我移植的,也是我的创意。再下面有《绣荷包》,沪剧,然后是东蒙的《二人台》,西北的《花灯腔》,我自己写的歌仔戏的《海祭》,《黄梅戏大协奏曲》,京戏《南梆子》和《夜深沉》。
从闽惠芬的讲话中我们可以感受到,为了达到二胡演奏艺术的高境界,开拓、创造一片新天地,她在探索的路上数十年如一日的孜孜不倦地向民间音乐、戏曲、文学、历史等一切她认为的好东西学习借鉴、刻苦钻研,博采众长,融会贯通,用她自己话是“拿来主义”,长期以来形成了她独创的“声腔器乐化演奏方式”,为扩展二胡的演奏技巧和风格的多样化做了宝贵、成功的尝试。
上海音乐学院的教授王永德是闵惠芬从12岁起的同窗好友,每当说起闵惠芬,他都滔滔不绝,充满敬佩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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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永德:12岁我们同时考入这个学校的附中。半个世纪了,一直在一起啊。她这个人拉琴啊,我一听就晓得,“啊,这是闵惠芬在拉琴”。她拉琴的风格很豪放、粗犷,她做人也是这样的,风风火火的啊,做事情很干脆利落。但是反过来又十分严谨,很认真。所以她拉琴就是这样的,这个演奏的韵味抠得相当的细,相当到位。听她拉琴就像见她的人一样的,看到她的人就能想到她是怎样拉琴,投入的不得了。一个特点就是放得开,粗犷,有气质,相当富有感染力,“长城”非她莫属。气质就跟他的文化底蕴有关系了,她的文化修养蛮好。做人更[使琴艺]跨进了一步,她是真正做到了琴人合一。另外呢,二胡演奏上,如何使这个二胡这件乐器更发挥到最佳状态,把人声唱的东西用二胡奏出来——声腔艺术的器乐化,她在这上面下了很多很多的工夫。所以她写的很多的曲子,你比如那个《洪湖人民的心愿》,拉出来如如泣如诉,完全像唱的一样,所以她的曲子一出来的时候,下面的老百姓哎呀听到了真是如痴如醉的了!我记得她一开始推出这些作品的时候,没有多长时间,马上就推开了,喜欢的不得了。
闽惠芬的足迹遍布亚、非、拉、美,有的外国的听众一连听十场她的演奏,并且作画与她交流,许多外国的听众都对她说:“你的音乐把我迷住了,真是太美了!”,国外的艺术家称她:“世界伟大的弦乐演奏家之一” ,法国媒体赞誉她的演奏:“连休止符也充满了音乐”,“有不可抗拒的魅力”,就连世界交响乐大师奥曼迪和小泽征尔也连声齐叹:“她是超天才的二胡演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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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从来不承认我是什么派,我既可以拉“江南丝竹”,我也可以拉北方的“二人台”,为什么不要多学一点呢?我为什么不能学学东蒙的二人台呢?为什么不能学东北的“江河水”呢?为什么不能学广东的“寒鸭戏水”呢?本事越多越大不是好吗?我唯一的长处就是鼻子特别灵,能够听见特别优秀的东西的时候,立刻就能闻出来,然后就像狗一样扑过去。哈哈!我觉得是我讲的,而且一旦着迷了以后就不会放的,我觉得真正化为自己的行动来讲的话,一个像狗一样的扑过去,二一个呢就是说我还把他弄个透,也许就编出新作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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