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澜: 听起来这是一出视觉的声音戏剧,美极了。您的“建筑音乐”概念和您的“有机音乐”之间有何联系?水乐堂为何建在上海青浦的朱家角,而不是纽约、威尼斯?
谭盾: 我的“建筑音乐”来源于上海水乡朱家角的人情、水景和古老的圆津禅院对我的影响。我首先要感谢青浦区人民政府,是他们邀我来这里采风,看江南水乡老宅,听水上人间。我深深地被这里的一切感动,决定把对老民居建筑的传承,及对古老音乐文化的抢救融到一个“建筑音乐”新创作中去。
杨澜: “建筑是凝固的音乐,音乐是流动的建筑。”您的东方“明豪斯(Minhaus)”与西方“包豪斯(Bauhaus)”理念是否也引伸了您的“禅声与巴赫”的音乐碰撞?
谭盾:我有一天在朱家角的河上,听到河对岸圆津禅院的僧人吟唱,美极了。宁静中我有了一种幻觉,好像听到了音乐圣人巴赫在唱歌。这种“天人合一”、“东方与西方”的幻觉,成全了我决定把建筑和音乐溶于“水乐堂”的想法。于是我找来矶崎新工作室驻华首席设计师胡倩和高桥邦明。我说要把河水引入屋里,再流出去,观众和演出者犹如获得洗心的经历。
杨澜: 这次你不只是把河流当琴弦,我也想知道你是如何把建筑当乐器的。
谭盾: 演出开始的“钢铁摇滚”是敲击水乐堂的钢梁和铁梯,由中引出了彼岸圆津禅院禅颂。接着弦乐四重奏奏出巴赫,由水乐堂的水面地板发出的水摇滚回应。天顶被胡倩小姐设计成了一个“水琴”乐器,水滴从天而降时,如同一个巨大的交响乐队,正如陶渊明所说“大音自成曲,但奏无弦琴。”
杨澜: 也就是说实景水乐《水乐堂·天顶上的一滴水》是建筑也是音乐?
谭盾: 是的。把音乐当建筑看,把建筑当音乐听,这就是水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