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西双版纳各民族的祖先,从采集、游猎逐渐转为定居耕种时,生产劳动的对象和条件、居住环境和生活质量等都发生了变化,与之相适应的歌舞文化也有了新的内容。其中,关于傣族章哈(歌手)产生的传说《滴水成歌调》、《章哈与嘎兰多鸟》、《为什么贺新房时要请章哈唱歌》等,具有较强的代表性。
《滴水成歌调》说的是:有一家母女俩在山坡上种瓜,坡脚流淌着一股山泉,渴了、累了,女儿就到泉边饮水歇息。山泉从山上流下来,发出清脆婉转的声音,时高时低,像温柔甜蜜的吟唱,拨动姑娘的心弦。她忘了劳累,忘了给母亲打水,静静地倾听着,倾听着,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后来,每当劳动累了,她就到泉边倾听流水的声音,边听边学着哼唱出心中的感受,疲劳和烦恼顿时消除掉了。日久天长,山泉流动的音响全被姑娘接受了、变成了她自己的歌声。她到处去传唱流水般优美动听的歌调,人们一代代传承下来,就成了傣歌的调子,姑娘也就成了傣族的第一个章哈。
章哈起源的另一个传说是《章哈与嘎兰多鸟》,说的是有一位姑娘,从嘎兰多鸟婉转动听的鸣叫声中得到启示和灵感,并深深爱上了嘎兰多鸟,忘记了吃饭和睡觉,天天到森林里去模仿它那委婉动人的“当——罗——当——罗”的叫声,渐渐把鸟鸣声变成自己的歌调,唱出了自己的心声,并到处唱给人们听,于是,就有了傣族章哈。
《为什么贺新房时要请章哈唱歌》则说明,章哈的产生与定居农耕及原始宗教信仰有着更为直接的关系。这一时期,傣族信奉原始宗教“色曼色勐”(寨神勐神)。他们认为,如果没有寨神勐神的保护,就没有生命和欢乐,也没有风调雨顺。因此,不管从事什么生产劳动,都要先祭祀寨神勐神。比如在打猎之前,人们要集合在“广坊”(猎神殿)前,用绿叶、草绳祭祀,求猎神拴住麂子。专管猎神殿的老人,念唱着祭神词,用绿叶扫过打猎的工具,然后人们才能进森林去打猎。就这样,原先统领一切的氏族首领,就分化成专管生产活动的“盘巴”和主持祭祀活动的“盘章”,出现了物质劳动和精神劳动的初步分工。随着生产的发展,社会生活逐渐丰富起来,出现了庆丰收、贺新房、婚丧嫁娶等习俗。而这些习俗活动,同时也是原始宗教祭祀活动,还是氏族成员社交娱乐的聚会。“除了举行神圣的祭神仪式外,更多的是需要用唱歌的形式来传达其意义。这样,整个社会对唱歌的需求量便迅速增大,单‘盘章’一人,既要主持祭神仪式又要负责唱歌,无法照应。于是‘盘章’这一职务便分成了专门主持宗教仪式的摩章和专门唱歌的章哈。”(引自《傣族文学简史》,王松主编,昆明,云南民族出版社,1988。)
由于社会的需要,章哈从盘章的母体分化出来后,发展迅速,很快就形成了遍布村村寨寨的章哈队伍,对傣族歌舞文化的发展产生了积极的推动作用。
居住在山区、半山区的哈尼族、基诺族等少数民族。他们的巫师兼歌手雅悉雅和贝玛(哈尼族)以及白腊泡和莫丕(基诺族),除了重大祭祀活动时要吟唱各种祭祀歌调外,更重要的任务是传唱本民族的创世古歌,如哈尼族的《吴奔米奔》、基诺族的《阿嫫腰白造万物》,以及迁徙史诗,如哈尼族的《雅尼雅嘎赞嘎》等。这类古歌,以吟唱方式讲述天地万物的形成和人类的起源,讲述社会生活、生产等方面的知识和技能,讲述祖先的形成和跨越万水千山大迁徒的艰辛历程,讲述各民族由采集游猎——游牧——游耕——定居定耕的历史轨迹等等。在无文字、无书籍的远古时代,歌手们的传播民族历史文化、传授劳动生产技能、传承社会伦理道德、传习生活基本常识等方面起了巨大的作用。
同样,在各民族众多的关于乐器或歌舞的传说故事中,也蕴含着极其丰富的文化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