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史料记载和口头传说,在遥远的古代社会,当西双版纳各世居民族的祖先,从早期“穿树叶时代”进入分散的原始游猎“古人时代”,就已经孕育和萌发了歌舞文化的原始萌芽。
从吃栗子、果子时期,走向吃麂子、马鹿肉的时期,“我们祖先在手脚不停地拣栗子、果子吃时,往往会遇到手脚被刺伤,从树枝上摔下来,或者从悬崖上滚下去等情况。遭遇这样的挫折和不幸时,就会发出呻吟和哭泣。有时比较顺利,拣得的果子多,吃得饱,大家就拍脚拍手,又喊又笑。在打猎的时候,有的被虎抓熊咬、野猪撞伤、毒蛇咬伤,受伤者就会发出寒心的呻吟哭喊:‘疼啊疼,苦啊苦!’大家害怕,也会惊恐呼叫:‘害怕啊害怕!’当然,打死了老虎和马鹿,大家就高高兴兴,笑啊笑,跳啊跳,不住地喊叫:‘真得的多啊,够我们饱饱吃,啾!啾!啾!’”(引自《论傣族诗歌》,祜巴勐著,岩温编译,昆明,中国民间文学出版社,1981。)天长日久,这些悲哀的哭叫或欢乐的跳笑,自然而然地成了人们表达情绪的习惯方式。在这一过程中,人们不仅通过手舞足蹈使兴奋喜悦或悲哀愁郁的情绪得以宣泄,渐渐地还能从这种宣泄中感到难以名状的快感,获得前所未有的享受,从而产生了对这种近乎神秘的吼叫和手舞足蹈的好感和兴趣,于是就产生了最早期的歌唱和舞蹈。在傣文记载中,这个时期就是产生零星歌谣的时代。没有押韵,没有格律,心喜则歌,快乐则舞,音调像鸟啄木、石头滚坡、果子落在野藤上,跳舞像麂子蹬腿、马鹿跳跃、孔雀亮翅、蝴蝶翻飞。正所谓“会说话就会唱歌,会走路就会跳舞”,所以才会“歌比树叶还多,把平地淹没成歌海”。
当傣族和其他民族的祖先,从分散的原始游猎的“古人时代”,进入集中成伙并产生了部落首领的“盘的时代”,西双版纳早期的歌舞文化又有了新的内容。“当洪水退去或山火熄灭时,人们会到神圣的‘色曼色勐’(寨神勐神)面前,杀鸡洒血,杀猪洒血,杀牛洒血,和我们父母的灵魂一道吃剁生、喝辣酒,唱啊唱、跳啊跳,也可以牵着老人的手,也可以搂着姑娘的腰,男女老少共同庆祝我们的胜利。” (引自《论傣族诗歌》祜巴勐著,岩温扁译,昆明,中国民间文学出版社,1981。)这时已经有了场面壮观的欢庆胜利的歌舞盛会。人们把战胜洪水或灾祸的功劳归于“色曼色勐”,也就是寨神勐神或部落神,因而要在神的面前敬献食物和歌舞,以求得寨神勐神的欢心和再庇护。西双版纳傣族寨子,至今仍保留着“灵丢瓦拉”等原始祭祀活动,哈尼族寨子仍保留有名目众多的祭竜巴门、祭土地神等村寨祭祀、家庭祭祀、农业祭祀活动,基诺族寨子仍保留有祭寨神、祭谷神等原始祭祀活动。
这些古老风俗说明,早期人类所处的大千世界,对于各民族祖先来说,一切都带有神秘色彩。由于不能正确认识和掌握自然规律,人们就以对自身的肤浅理解为依据,通过幻想,将自然力人格化,产生了万物有灵、祖先崇拜和多神崇拜观念,创造了众多的灵魂和鬼神。当复杂多变的自然灾害威胁到人们生存时,他们除了本能地躲避外,唯一能求助的就是幻想中的万物和祖先的灵魂。为了求得他们的庇护,除了供奉所获得的食物外,还以自己认为最能表达虔诚敬畏的方式——歌唱和舞蹈,来求取神灵和鬼魂的欢心,于是就有了早期的原始祭祀歌舞文化。
而各种祭祀活动的主持者,如傣族的波摩、波章、摩古拉,哈尼族的贝玛、追玛、尼帕,基诺族的白腊泡、莫丕等,为了能够代灵魂和鬼神传言,或向灵魂和鬼神表达民意,起到代民众与神灵沟通的桥梁作用,他们广采博收民间的一切艺术精粹,尽最大努力进行加工提炼,使之成为媚神娱鬼、沟通魂灵的得力工具和手段,因而也成了当时民间歌舞文化最高水准的代表。他们精彩“演出”的艺术感染力,是人们对于神灵的虔诚祭祀得以代代相传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