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着靠穿着厚底入梦,练功甚至踩坏了房东院里的青砖
梨园行流传一句是“父亲赵小楼打出了赵燕侠”,赵燕侠回忆说父亲甚至按照武生的标准来要求她,打快枪、扎男靠是常态。“在酷暑中我照样穿着厚厚的练功靠练习各种刀枪把子,三九天照样在冰上跑圆场,练跷功,发烧40度也得练功,目的是今后无论生什么病都不用退票、回戏。”那时的赵燕侠常常是扎着靠穿着厚底睡觉,半夜从睡梦中醒来还到外面跑圆场。“在赵燕侠和父母借住的一处北京四合院内,赵燕侠甚至踩坏了院子里铺的青砖,”房东开玩笑说,“你要是红了,可得赔我这一院子的砖。”由于剧场害怕踩坏舞台不让练功,于是胡同旮旯、公园花圃旁都成了赵燕侠的练功房,而且练完功她连一张舒适的床都没有,每天不是睡在箱子上就是地板上。幼年的拼命造就了赵燕侠厚实的基本功,否则也不可能有后来一天演六出戏的惊人之举。在赵燕侠看来,“那时的拼命其实想法很简单,如果我出不来,父母就都饿死了。”
与关肃霜是要好的童年玩伴,一对跑堂小姐妹日后各创赵派和关派
赵燕侠5岁起便随父母来到武汉,就与汉口的新市场即民众乐园结下不解之缘。最初,她与关肃霜等几个小伙伴天天在这里练功、学戏、玩耍。抗战时期,武汉沦陷,戏园关闭,9岁的赵燕侠一度到卖柴火的市场捡碎柴火再叫卖,赚上两斤米粉钱糊口。后来赵燕侠与关肃霜两家各借了几块钱的本钱,在汉口新市场的一个废旧的茶棚子里做起了卖炸鱿鱼的小生意。赵燕侠的妈妈掌灶、关肃霜的妈妈打下手,赵燕侠和关肃霜一边招呼客人、一边吆喝“又香又脆的炸鱿鱼啦”,两家人在武汉相依为命度过了最艰难的岁月。当时恐怕没有人能够想到这对跑堂的小姐妹不到10年都成为了挑班的主演,20年后更是各自形成了自己的流派风格,蜚声海内外。
个性源于傲骨,曾经在香港拒绝了当年封杀她的老板的宴请
因艺术分歧拒绝当权者、因学生要求以录音替代口传心授而将其赶跑,赵燕侠的个性京剧界无人不知,与其说这是角儿的脾气,倒不如说是傲骨。早在她1944年以《十三妹》赢得“挑帘红”之时,就有一位戏院老板因和父亲谈价钱买她不成而故意刁难。“本来他给了我父亲3000定金,说让我到上海去唱戏,后来买我不成他要求父亲退还,可父亲说钱都给孩子做了服装了,还不起,于是我只能到上海唱开场戏,甚至跑宫女。当时那位老板还说,‘我一句话,哪个戏园子也不敢让她唱戏。’就这样被封杀了三年。”20年后,赵燕侠以北京京剧院头牌的身份去香港演出,这位老板特意设宴款待,被赵燕侠拒绝了。
因爱情戏遭禁演时得到周总理力挺,称“《玉堂春》是中国的《复活》”
虽然经历过物质最匮乏的年代和战争的颠沛流离,但赵燕侠唯一一次怀疑自己以至于不想活了,是在因演爱情戏被批低级下流遭禁演的那段时间。“那段时间真是没戏唱,哪怕是能挣1块5也好啊,家中都开始挨饿了。别的演员都有机会进中南海演出,可我从来没去过,后来还是周总理说我倒要看看赵燕侠的戏是怎么演的,我才第一次走进了中南海,唱了一出《花田八错》。当时周总理就说‘她可以自成一派’,后来还称‘《玉堂春》是中国的《复活》’。”
一辈子拒绝“话筒味儿”, 唱《白蛇传》也要和别人不一样
80年舞台生涯,赵燕侠从未带过话筒演唱,而且还能做到让观众听得清。“原来马派、梅派、程派,各有各的味儿,现在一戴话筒都一个味儿——话筒味儿。记得小时候偷着挤进戏园子听戏,常常觉得一段慢板一句都听不清,当时就开始苦练嘴皮子,一定要让观众听得清。”从初学荀派到完成“出荀入赵”,“和别人不一样,唱出自己的个性”是赵燕侠从小就认定的,而这一点也得到了荀慧生大师的肯定,“‘那时老师就说过只有赵燕侠最有希望’。后来我也排了一批自己的戏,周总理带我去日本唱《白蛇传》,我就要求自己的唱腔与别人不同。在看别人演出时,我总感觉在‘断桥’之后观众就开始走了,有些压不住台了,我就想如何能让‘合钵’这段抓住观众,我去找田汉帮我加唱词,又让李慕良帮忙写曲,一晚上他就写出了不像传统西皮二黄的‘小乖乖’唱段。”(北京青年报/郭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