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晚,马友友与广州交响乐团音乐会在星海音乐厅举办。这位温润谦和的大提琴家与广交以及笙演奏家吴彤携手演奏了《度》。富有线条性的大提琴和中国传统乐器笙与管弦乐团的结合让这部作品极富旋律感和画面感,为观众带来回味悠长的一晚。演出之前,马友友接受了本报的独家专访。
中国古典文化教我遵守美德
广州日报:您对这次演奏的《度》的理解是什么?
马友友:我想向观众讲述这个了不起的故事,这个关于生于公元802年隋末唐初的佛教学者的故事。他是个翻译家,也是一个旅行家,按照当代的政治地理概念,他在十七年里踏足了吉尔吉斯斯坦、阿富汗、乌兹别克斯坦、印度北部及南部,写下了后来成为《西游记》灵感源泉的《大唐西域记》。《度》这部作品,就是在短短的25分钟里面用音乐去表达唐玄奘的这种奉献、隐忍、探险精神以及他的刚毅和坚持。三个乐章演奏下来,能为听众绘出他一生的经历轮廓,从长安到印度的艰险旅途、对生命中各种喜乐的体验以及最终达致的清澈、充满智慧、精神开化的境界。
广州日报:《度》是一部跨界的作品,跨界也是您一直致力的事业,跨界可以使古典音乐焕发别样的魅力,但同时可能面临“形式感太重”等风险,您如何规避此类风险?
马友友: “跨界”是一个现代产生的概念,它似乎略带轻蔑感,暗示着一种为了向商业利益示好而牺牲艺术价值的行为。其实我认为真正的跨界是一种人与人在艺术上进行的友好合作,为过去与当代之艺术形式(包括美术、音乐以及其他文化)搭建沟通桥梁的产物。
广州日报:您是华裔,因此许多中国观众对您感到很亲近,您每次到中国演出会因此有特别的感受吗?
马友友:中文和法文是我的母语,中文我是在家里学的,也只在家里讲。你可以想象当我第一次发现并进入一个所有人都讲着我父母讲的语言,过着我只在父母的讲述中粗浅了解的生活时的惊奇与喜悦。练书法,过春节,烧香,接受孔子之道的教诲……这些儿时的记忆在我初次踏足香港、台湾以及最终于上世纪八十年代来到中国大陆之时,都变得那么鲜活,那么栩栩如生。当我在中国的时候,我当然感到一种特殊的亲密关系,我渴望着能更多地了解这里,知晓和体验这里的人民的生活,无论是现在的还是过去的。同时我也有一种强烈的愿望,能参与和见证教育与文化对中国、乃至对全世界所有国家走向未来的影响。我们处于一个所有事情都飞速变化与革新的世纪,在这种变革的冲撞下如何持续保持对人性的关怀,是一个重要的课题。
广州日报:您曾说中国古典文化和价值观一直根植在您心中,这对您从事音乐事业有何影响?
马友友:从小我就被教导要讲礼貌、尊重他人,不要总以个人私利为出发点,要知晓自己行为对周遭环境的影响。我也被告知“字如其人”的道理,而我认为这个道理同样可以用在音乐上。不是说我已经完全遵守了上述的所有美德,但我一直都在鞭策自己尽量去做到。
音乐教育:先天与后天共同作用
广州日报:在音乐教育方面,您认为父母应该如何培养子女?
马友友:做父母的学问太多了,很难有一个统一答案,很多时候简直就是难解之谜。不过我认为越来越多的证据显示这方面的探讨核心不应是“先天”对决“后天”的,而是“先天”与“后天”共同作用,对这两者予以同等的考量,或许就是一种健康的培养方式。
广州日报:在很多人眼里,您是成功的典范,获奖无数、功成名就、家庭美满, 您还有什么未尽的梦想吗?您还会为自己设立奋斗的目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