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样来到了2005年底,国鹏发现国内的古琴唱片自己已经买尽了,而以前没来得及买的一些CD也已经在市场上找不到了。他意识到,这些唱片如果再不收集,可能以后就陆续再也购买不到了。很多古琴唱片因为销量少的缘故,永远都不可能再版。“当时我买了近100张古琴唱片,那会儿流行开博客,我就把已经出版的古琴唱片做了一个整理。”2006年初,这个名为‘国鹏藏中国古琴CD音乐目录大全’的帖子开始在网络上流传,直到今天还能被搜索到。而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国鹏立志,希望可以收集到天下现存的全部古琴录音。
2 收集之路
生于19世纪60年代至20世纪三四十年代的这批老琴家,被当代古琴学界认为是最后一代传统文人琴的留守者。这些人在清末民初至新中国成立前的时间里,完成了各自的师承古琴教育,基本保留了此前千年未有大变的古琴演奏面貌。
寻找传统文人琴最后的留守者
国鹏说,在古琴的各种录音中,老一辈琴家留下的录音最为珍贵。1956年,查阜西率领王迪、许健组成的三人小组遍访全国23地83位琴人,留下了285曲古琴录音。这批录音被国鹏称为是中国传统文人琴的第一次亮相,也是一次绝唱。
这批珍贵的录音,被公开出版的只有“老八张”中的53首和其他一些零散曲目,数量不及总量的五分之一。“其中绝大部分内容都藏在中国艺术研究院音乐研究所的资料研究室,不出版、不传播、不整理、不利用。”国鹏在不久前的一次演讲里这样说。“2003年,中国古琴艺术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授予‘人类口头和非物质遗产代表作’,但是至今为止,这个遗产的保护力度很弱,尤其是对于古琴音像资料的保护和整理方面。目前在全国范围内,古琴历史音像抢救式的整理和保护没有专人和专业的机构来操作,而这原本是申遗成功之后政府向全世界的承诺,国家行为的缺失使得绝大部分人对于中国古代的文人音乐都只能从文字中去想象,古琴的珍贵历史音像本应像其他实体文物一样由专业博物馆收藏整理或者公开出版,对普通公众、音乐史学者、古琴爱好者和全世界爱好音乐的人开放并与之分享。”
从2006年开始,国鹏踏上了一条私人收集整理古琴老唱片、老录音的道路。他先从北京的琴友圈里开始收集,之后再慢慢扩展开。琴友们听说他在做这样一件事,愿意帮忙的人很多,就这样,国鹏手里的录音“雪球”也就越滚越大。为了收集老录音,国鹏做了很多实地考察,去了苏州、上海、广东……2009年,国鹏又开始做古琴老磁带和老唱片的整理,“当年很多老的古琴资料都是由琴家的弟子或后人用磁带将此前的老唱片和老资料转录,而老唱片则是录音工业时代的前磁带时代的产物。”胶木唱片、开盘带、薄膜唱片、密纹唱片,以及再往前的78转粗纹唱片,他都有涉猎。
国鹏告诉记者,生于19世纪60年代至20世纪三四十年代的这批老琴家,被当代古琴学界认为是最后一代传统文人琴的留守者。这些人在清末民初至新中国成立前的时间里,完成了各自的师承古琴教育,基本保留了此前千年未有大变的古琴演奏面貌。根据他收藏的录音资料显示,有录音存世、年龄最大的古琴家是生于1869年的马寿洛(马祝眉),他在1958年89岁高龄时留下了6首录音;现存录音年代最久远的古琴录音来自1934年上海百代公司为张友鹤录制的乐曲《平沙落雁》。
但也有个小例外,1912年德国人休伯特·缪勒曾经来到中国,他找到一位名为徐律远的宫廷乐师,录下了徐当年演奏的四首古琴 曲子。这份录音今天仍然收藏在德国民间艺术博物馆里,德国人并没有将录音公开。这份录音是国鹏一直想要努力得到的,这也算是他现在收藏领域里暂时的小空白。“不过这不是真正的古琴唱片,而是民族音乐的采录。”
3 困难重重
关仲航的儿子现今都已经去世。他的录音国鹏是通过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在一个和尚处发现的。这个和尚是关仲航儿子的一个弟子,现在住在贵州山里,他和国鹏通过微信保持联络,被国鹏收集的故事感动,很痛快地就把录音传了过来。
搭建“中国古琴人际网”
搜集老录音的过程里,困难重重。且不说对方是否会把资料交给国鹏保管和整理,有时候就是找到这些手里有资料的人,都具有极高的难度。有的老琴家去了台湾,有的琴家去世后没有后人,有的琴家的弟子去了日本、美国。但凡超出中国大陆的范畴,国鹏就要多费些工夫,甚至有的琴家连生卒年份的考证都已经成了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