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她的恩师李金泉先生之子李思光说,三十年中,每逢过年过节,师父过生日,赵葆秀必定和丈夫赵书成一起登门探望师父和师母。师父患重病,赵葆秀亲自找名医到家中给师父看病。师父急需“苏合香丸”药,此药非常难买,她跑遍了首都中药房也没买到,最后托人在同仁堂内部买到了珍存的优质“苏合香丸”,使师父吃了转危为安。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师父李金泉带病到河北、山东演出,饮食起居都不方便,赵葆秀和丈夫精心照顾师父的全部生活。这是今日的不少儿女对亲生父母都做不到的啊!
赵葆秀对师父如同女儿孝敬父亲,而对徒弟又像一个可亲可敬的母亲一般温慈、热心。我这么说,显得太抽象、太笼统,还是让她的几个得意门生给我们讲些感人的故事吧:
“我从八岁跟随赵葆秀老师学习老旦表演艺术,至今已有二十六年了。老师二十六年的辛勤培育、无私付出使我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儿童成为京剧老旦艺术的接班人,我对恩师充满了深深的感激之情!尤其是恩师身患重病,隐瞒病情,用生命给我 授艺的一幕让我永生难忘!”赵葆秀最器重、厚爱的优秀弟子之一翟墨如是说。
“我多次到北京跟师父(指赵葆秀)学习《金龟记》的唱念做。那段时间我一直是在师父家里吃住,其实吃住费用团里都是给报销的,但师父怕我来回跑太折腾,就不计报酬让我直接吃住在她家里。这些细节都是不为人知的,是只有我们这些直接与师父接触的人才有的切身体会。二〇一一年夏天,我的《金龟记》正式开排。尽管是炎炎夏日,师父本身身体也不是很好,但她仍不辞辛苦地往返于京、津两地,亲临我团的排练场,手把手地教我。《金龟记》是老旦重头戏,对演员嗓音和身体条件要求很高,师父不仅指导我在唱念上的技巧处理,更把多年的舞台经验传授给我。在十余天的排练过程中,师父不仅严格把关唱念做表,对我的身体状况更是倍加关心。记得第一次彩排,师父发现我在唱‘哭灵’一段时,气力发虚,于是赶紧找到我们的食堂,让人煮了两个鸡蛋给我,才使我顺利完成了彩排。”“师父对我的指导和教学是无时无刻、不分时间场地的,有时在电视里看到我的演出,好的、坏的都记下来,然后给我打电话,一点点为我分析、指点,经常通话数十分钟,甚至一个多小时。”赵葆秀是弟子的老师还是母亲?二者都是。心明眼亮、正义公道的读者朋友,你听了赵葆秀的另一个弟子、天津京剧院的优秀青年演员孙丽英的这番肺腑之言有何感悟?能不为之心折动容吗?
赵葆秀的大义大德在与张召君、侯宇、谭晓令几位弟子教与学的过程中,也有令人钦佩的体现。比如,两年前,中国京剧院开办了流派班。谭晓令闻讯积极地报了名。老旦表演名家李金泉,因年事已高,腿脚不便,很难授课。他建议谭晓令跟赵葆秀学习《八珍汤》。赵葆秀愉快地接受了李老师的建议,谭晓令对此更是求之不得。学习结束时,谭晓令顺理成章地要向赵老师交课时费,可赵葆秀说啥也是坚决拒收。晓令不解地问赵老师为什么不收,听听葆秀老师是如何回答的:“我今天的成绩离不开金泉老师的培养,老师无私地把他的艺术传授给了我,现在老师年岁大了,我义不容辞地要把他的艺术继续传承、发扬下去。我年轻的时候经济条件不好,现在就让我尽自己所能孝敬老师安享晚年。”好好听听、细细体会赵葆秀的这番多情重义的话吧!这是何等高洁的精神境界啊!
行文至此,我不由得联想起当前我国文艺界一些非常龌龊、令人厌恶的坏现象。现如今,无论是在文坛上,还是在艺苑里,金钱至上、物欲横流的恶风日趋猛烈。唱一首歌索取几万元、十几万元、甚至几十万元出场费的事屡见不鲜;拍一集电视剧给五万元片酬还嫌少,少一分钱拒不上镜,一部三十集电视剧拍下来,摇身一变成为百万富婆或大腕儿,已是司空见惯;影视作品是集体创作的成果,一部电影或一部电视剧,本是编剧、导演、演员、音乐、舞美、化妆等众多艺术工作者齐心协力的共同收获,谁也不能当作自己的私有财产。对比之下,踏踏实实、兢兢业业,一心扑在京剧艺术继承、创新、教学事业上,心地善良、淡泊明志的“老旦状元”赵葆秀,显得是何等的高尚,是何等的令人景仰!赵葆秀——梨园中的一棵参天苍松,百花丛中的红牡丹!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各行各业都应该有自己的标兵。记得“文革”之前,音乐界曾有郭兰英、郭颂、才旦卓玛、胡松华等几位优秀歌唱家和劫夫那样杰出的作曲家得到广大人民群众的欢迎和爱戴,他们被视为乐坛的楷模。他们的作品和演唱,在乐坛和听众中间曾产生过巨大的影响。新时期以来,包括京剧界在内的整个文学艺术界有了很大的变化和发展,渴望更多德艺双馨的文艺家出现,成为可供学习的新榜样,已是人们共同的心声。因此,我认为大力宣传“老旦状元”赵葆秀的人品和艺品,便是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和深远的历史意义的非凡之举。
我向赵葆秀这棵大树致敬喝彩,衷心期盼文艺界涌现出更多个赵葆秀式的艺术精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