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精英领我走上音乐之路
作者:你在不少场合说过,江阴有你的音乐情结。你走上音乐之路,与你故乡分不开。
曹鹏:对。因我是江阴人。江阴是个文化底蕴深厚的古城。我4岁就跟哥哥上学,进的是辅延小学。抗战前夕,为抵制日寇用鸦片烟腐蚀麻痹中国人,当时正开展禁烟运动,江阴积极响应,举行了“禁烟”音乐比赛。那时我8岁,每天放学后留下来跟老师学五线谱。老师弹风琴,我吹长笛。在这次比赛中,我得了全县第一名。
我中学就读的是南菁中学,这里遇上了艺术专科学校毕业的胡森林老师,他是刘天华大师同时期的音乐家,会弹琴、会作曲。他看到我对音乐的热爱喜欢,就对我特别地培养。学校里有一架三角钢琴,他将琴房的钥匙给了我,我成了唯一能去琴房练琴的学生。
作者:你后来投奔了革命,还参加了新四军?
曹鹏:在南菁中学我还遇到了林路同志,是他带着我们一批进步学生开展抗日地下工作,并秘密投奔解放区。1944年,我参加了新四军政工队,在那里开始学指挥。后来,我随军北撤,进入华中建设大学学习,后又转入山东大学文艺系。解放后,我是上海电影乐团第一任指挥。1952年被调北京电影乐团任指挥兼副团长。我指挥过数十部电影音乐。
向金兹布尔克教授鞠躬致敬
作者:你是我国早期公派留苏的学生之一,而且荣幸地受教于一代宗师——L·金兹布尔克教授。
曹鹏:是。莫斯科音乐学院是世界最优秀的音乐学院之一。1955年,我幸运地来到那里学习。因为当时,各艺系都由顶级的大师领衔授课,学生们经常可以在楼梯上碰到肖斯塔科维奇,在走廊里见到哈恰图良、奥依斯特拉赫,还可能与柯岗比肩而过。我的老师就是该院指挥系主任L·金兹布尔克教授。近6年里,我得到大师尽心尽力的教导和关怀。第一次上课,老师看了我的谱子说:“指挥要有自己的谱子,不要从图书馆借。谱子是指挥的财富。”第二次上课,见我还用图书馆的谱子,才知道我买不起谱子。第三次,就送给我一本他亲自签名的谱子。
作者: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据说,你回国后,再也没有见过你的老师?
曹鹏:这是我终身遗憾的事。1963年3月,我毕业回国,在莫斯科火车站,老师突然出现在站台上并赠送一张照片,背面写着:“我们相处得多么融洽,我深深地爱着你……”
可是,这时中苏关系已加深恶化。当我回国后,老师寄来60岁生日照片和音乐会节目单,我却难以给任何回音。不久,老师让晚些回国的郑小瑛带口信说:“曹鹏怎么不写信给我?他工作好不好?”可我依然没法答复。1976年,我在上海音乐厅演出,听瑞士电台的一位记者说,金兹布尔克教授已在去年过世,我的眼泪夺眶而出。直到1988年,为恢复上海与列宁格勒友好城市关系,我作为代表团成员访苏,一到莫斯科,马上奔向音乐学院当年的指挥教室,向墙上挂着的恩师遗像躬拜致敬。
“普及交响音乐的功臣”
作者:这里有一份你担任指挥的音乐会节目单,你在上面写道:“普及是铺路,是开垦,是植树,是指挥家的天职……”
曹鹏:在不少人的眼中,交响音乐是“圣乐”,曲高和寡,但我认为这是我们的普及工作没做好。1980年的那次演出我至今记忆犹新。当时我重返交响乐指挥台,而此刻港台流行音乐正风靡上海。那天,在上海音乐厅演出。序曲,是在嘈杂的谈笑声、嗑瓜子声中开始的。当我指挥完第三首曲子,转身向观众鞠躬致谢时,顿时惊呆了:千余座位的音乐厅只有零零百来个观众。演出没结束,观众已所剩无几。这对我刺激太大了,“文革10年,左得连贝多芬都批判,青少年几乎是交响乐盲!”
作者:所以,你感到了责任感。你说:“要让交响乐走出象牙塔,需要赶快培养听众。”
曹鹏:如同《乐记》所说,音乐可以善民心,可以移风易俗,“知乐则几乎礼矣”。
我知道音乐对于育人和做人的重要性,于是我带着乐团跑学校、部队、工厂,从乐队的组织及各种乐器的性能开讲。当世界名曲《田园交响曲》慢慢奏响时,我这样提示听众:“你听,三拍子的舞蹈表现出节日盛会的欢乐场面;很快,音乐节奏变为粗线条的两拍子舞蹈,这是集会者的兴奋情绪达到了高潮;突然,远处传来隐隐的雷声,暴风雨猛烈地扑来,可一下就过去了;笛子的声音传来——看呀,牧童出现了,单簧管和圆号奏起牧歌。第五乐章开始,雨过天晴,大地越发清新……”
作者:一个大指挥家,却兼任起普及交响乐的老师,这样的讲解,一定受观众的欢迎。
曹鹏:1982年,我们在上海大世界举行夏季露天音乐会,由我指挥并讲解的音乐会,场场爆满,欲罢不能,我记得当时加演到30场。有天演出结束,一个青年工人跑到后台找到我说:“曹老师,我们这代人真够惨的,以前只知道《国际歌》、《东方红》,还有就是《红灯记》、《沙家浜》,后来又迷上了流行音乐……你的讲解太及时、太精彩了!”
其布厄,是傈僳族弹拨弦鸣乐器。傈僳语“其”是弦子,“布厄”为傈果,意即圆筒形的弦子。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