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好声音》再次拉开帷幕,第一期出场的九位学员身份各异,犹如戏剧里各种不同的脸谱:辣妹刘至佳、萌叔崔忠华、剩女毛泽少、萝莉陈永馨、乖乖男罗景文、孝女楼沁、摇滚男陈直、深情男吐洪江和名校生郑俊树。如此花样繁多的身份构成都来唱歌,恍然让人想起上个世纪80年代人人都在鼻子上架个眼睛、人人都写诗的景象。在那时候,如果一个年轻人说自己不喜欢诗、不关心诗坛的各种境况,在别人眼里就是长了一身白毛的形象,正如现在你要说你没看过《中国好声音》,就仿佛一个一身绿毛的出土文物一样。
与友人观看“好声音”时,因感慨于这种变化和对比,就不免对唱歌和码字的问题讨论争吵起来,集中说有两个问题:是唱歌的人多,还是码字的人多?是唱歌难,还是码字难?
唱歌是需要嗓子好技术好的,也需要很多音乐细胞,于是很多人就把唱歌看成是一种特殊的技能,觉得这种技能并不是每个人都具备的。.唱歌在上个世纪80年代的诗歌兴盛年代是没有多少普及度的,甚至本身有几个音乐细胞的人,在没有经过鉴定和认可的情况下,对唱歌都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但新千年之后,尤其以湖南卫视的唱歌选秀节目为标志,唱歌的人开始多了起来,甚至本身没有几个音乐细胞的人,在没有经过鉴定和认可的情况下,对唱歌也都抱着试试看撞大运的态度,只要稍微被别人肯定一下——哪怕是别人象征性的客套话——就开始准备一条道奔到黑了,愈挫愈勇的情况屡屡发生,越是发生,越觉得这只是黎明前的黑暗而已。
黑暗之后的黎明是什么样?是“利”和“名”。为着梦想之名,实为名利之实。这样的事实不必客气,不必遮掩,当整个社会用声光电刺激得年轻人晕眩而看不清事实与道路时,名利的事实和唱歌的道路就在眼前和脚下,至于暂时的失利和经受的煎熬,就只被泛泛的字面意义所填充,大家被名利的强大吸引力所裹挟,哪怕是顺带也好,瞎撞也好,反正坚信自己能够到达。
唱歌还是一项特殊的技能吗?是,肯定是,原来把唱歌看得过于复杂而使很多人放弃了开发试验自己的机会,现在由于名利的极大吸引力又使很多人轻易就忽略了这种特殊技能在遗传来说是固定的,在训练来说是残酷的事实。
但唱歌难道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吗?越是考察那些农业化甚至原始化的部落人群,越会发觉唱歌就是一件极其普通平常的事,唱歌就是他们的生活方式之一,好像什么事情都可以用唱歌或与唱歌相似的方式来表达,他们唱歌所表达的信息与我们用语言所表达的信息一样复杂和丰富,他们甚至认为,与语言文字相比,音乐离上帝更近。
现在码字的人也很多,尤其是网络写手遍布天下。原来码字的人多,但能够出名被人知道和关注的很少,上世纪80年代最主要的也就是顾城、北岛、舒婷、汪国真、纪宇等人,他们必须经由为数不多的官方媒体的编辑筛选,才能显露出来。经由时间的筛选,这些人也确实创作出的是精品。而现在码字的人也不少,但被知道和关注的反而少了,不要说经由时间筛选了,仅仅用当下的眼光来看,绝大多数作品根本达不到精品的高度。现在的作品被知道的渠道太多了,好像只要敢写并动笔写,就总有被公众知道的可能与机会,因此,一篇精品身旁,可能还伴随着一千一万篇残次品的出现。
码字也是需要技术和文字细胞的,但因为码字的起点好像很低——小学生时候起就开始写作文了——于是很多人就贸然掺乎进来,头悬梁锥刺股地写。作家刘震云在评论导演冯小刚的文章时说,很多人——包括已经出版了小说集的人——的文字把握能力很一般,小刚虽然分不清“的地得”的准确用法,但这并不妨碍他的文字感觉要优于许多专业作家。
我们现在用“码字”而不是用“写作”来讨论,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码字”原意是指印刷厂排版时的工作,现在一般是指网络写手写作的过程,用一种固定僵化的工种来代替有灵性有情感的创作过程,是否也意味着某种珍贵本质的东西在逝去呢?
不管是唱歌——音乐,还是码字——写作,最终都可以指向艺术,而艺术又是什么呢?别,别,咱扯得太高太远,现在的唱歌就是唱我爱你你不爱我的难受和痛苦,现在的写作就是瞎编饭桌上各种段子的无聊和搞笑。
□王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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