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一条金色坦途通向遥远的水晶宫,那里最美的人生在召唤”
记者:您的父亲叶纯之与李瀚祥、胡金铨并称“香港三大才子” ,一生创作了100多部音乐作品,还参与创建了上海音乐学院音乐美学教研室并出任主任。他的《音乐美学导论》是国内第一部音乐美学专著。出任香港音乐专科学校校长后,又在香港作曲及理论界发挥了重要作用。可否谈一谈父亲对您从事音乐以及作曲事业的重要影响?
叶小纲:我父亲的一生遭受了极大的不公正待遇,但无论作为一位父亲还是作为一个优秀作曲家、音乐教育家、翻译家或知识渊博的学者,他都是一个伟大的人。他几十年忍辱负重,为国家事业和家庭都做出了伟大的牺牲,我父亲为人善良,音乐那么温暖,教育如此循循善诱,心念天下,魂系苍生,体现了中国知识界最优秀的个人品质。他永远是我最敬仰的人。
记者:您出生在音乐世家,但是成长经历挺坎坷,在“文革”时下放农村,回城后又在工厂里做过6年钳工,即便在那样的环境里,都没想过放弃音乐吗?
叶小纲:音乐有时候真需要你有干这一行的天赋,还有就是在那个贫瘠年代,我心里非常清楚,只有做音乐,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和人生。我自小就梦想以音乐为职业,展示自我,表达世界。“文革”期间,家里特别困难,钢琴也被抄走了,好不容易弄回来,因为练琴吵,当时家人为了让我弹琴,都只好到阳台上去做事。我是1977年恢复高考后中央音乐学院第一届大学生,记得特别清楚我当时参加作曲系考试的作品叫《风景画》 ,也许有特殊气质,老师二话没有就把我招上了。当时中央音乐学院作曲系在上海只招5个人,却有500多人报名,全国当时预备招10个,但最后招了31个人,因为实在太多人了,整整十年,耽搁了太多。
记者:应当说77、 78级在整个中国教育历史上都值得重重书写一笔,因为实在涌现了太多的人才,这些人才后来都是社会各界的中坚。从1981年首次举办个人作品音乐会开始,您的音乐生涯逐步走向辉煌, 1987年,获美国伊斯曼音乐学院奖学金赴美留学,至此开始接受世界各地的委约及参加各类型的国际性艺术活动。您最重要的专业积累是不是在中央音乐学院学习的那段时光?赴美后为何选择回国发展?
叶小纲:其实5年大学的积累也是很长,很丰富的,可以说沉淀很多,坦率地说,现在看那时的作品很不成熟,但当时整个文化太贫瘠,所以比较容易出来,沾了“出名要趁早”的光。留学对于我们“文革”后第一代大学生很重要,因为我们缺了太多,所以留学不光是专业积累,更是人生积累,经历成了宝贵财富。许多留学回国的人现在几乎都成了社会中坚,这是由于“中国特色”形成的。现在的留学生我相信他们将来很多人会选择回国发展,因为这里毕竟是你的国家。我的情况有点不同,我回国20年,从10年前开始又陆陆续续在美国音乐界形成自己的影响,现在又再回去杀一把“回马枪” ,开这样规模的音乐会。
记者:大学时代在您心中现在是怎样的记忆呢?
叶小纲:我看自己大学时代的照片,眼神特别清澈,表情特别单纯。尽管那时很清贫,但精神上相当愉悦,似有一条金色坦途通向遥远的水晶宫,那里最美的人生在召唤。那时天空特别蓝,洁白云朵在天空飞驰,心中荡漾着要写的音乐,这当然是人生最灿烂的时光,这是每个充满理想的年轻人应会经历的。前一阵为了拍音乐会广告,我拍出来的照片简直没法看,那么沉重与沧桑,想装都装不出来。这说明现实中的丑恶确实影响甚至伤害了我们每个人。
“我只是把握音乐创作的规律,音乐有它自己的抽象走向”
记者:北京现代音乐节在您的推动下已走过11年了,非常不容易,每一年都在努力做一些尝试和创新,尽量保持它以学术为基础,对现代音乐的推广和解读,犹如北京国际音乐节,您对于北京现代音乐节,对于在中国推广现代音乐还是有很多思考的。可否谈一谈您对音乐节未来发展的思考?
叶小纲:坦率说感觉心力交瘁。每年办完我心里都对自己说,明年再办,我就是个大傻瓜、王八蛋。然而到了来年,因为身不由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办下去。大家觉得这个音乐节很成功,为中国音乐发展作出了贡献,培养了一大批音乐爱好者与青年音乐家,为中外音乐文化交流做出了努力,功德无量,等等。但谁也想不到我要遇到多少障碍和艰难险阻,简直是一场人生抗争,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来了。也许这一天快到了,就是我宣布:“再也不干了” 。
其布厄,是傈僳族弹拨弦鸣乐器。傈僳语“其”是弦子,“布厄”为傈果,意即圆筒形的弦子。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