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民(中央歌剧院歌唱家、国家一级演员):作为一个歌剧的老演员,作为一个评论员,我感觉整个国家艺术院团在这次展演中,八仙过海、各显其能,从设计策划到舞台展示,方方面面都具有代表性、导向性,看了以后很震撼。
中央民族乐团的《印象·国乐》整个构思很奇妙,声光电变化万千,吹拉弹奏高端大气,我看了以后马上写了一段文字,其中说:有一种文化叫国乐,有一种历史叫国乐,有一种回忆叫国乐,有一种情绪叫国乐,有一种沧桑叫国乐。
中央歌剧院这两部戏,在我们中国歌剧史上是划时代、历史性的,把瓦格纳的歌剧引入中国歌剧史,俞峰院长及其团队是开拓性的。我最感欣慰是我们在歌剧舞台上有新戏新人新气象,很多演员小荷露出尖尖角,很多都是80后、90后的。中国东方演艺集团的交响乐《劳动创造幸福》,看了以后很亲切。这些年来,在舞台上歌颂劳动,歌颂蓝领的好像不是很多。倾情歌颂劳动,这台音乐会是一个创造。
我在歌剧院已经将近30年,过去有句老话十年磨一戏,今天这个信息社会瞬息万变,十年磨一戏,从市场来说有各种各样的困难。但是艺术作品的产生,像西洋歌剧发展了400多年,创作出几万部歌剧,而沉淀下来的,也只有几十部而已。我们每年或者每两年搞的艺术展演推出的这些剧目,不能说演完了以后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我们应该千锤百炼锻造精品。一个东西要成型,要震撼人的心灵,一定要规格严格,你的唱、你的手眼身法步,每一个旋律、每一个吐字都要功夫到家。功夫有没有,一张嘴、一个水袖就能看出来。
王湖泉(中央歌剧院国家一级导演):中央歌剧院这几年的创作,基本上都是比较大的作品。瓦格纳这三部戏,每一个相当于别的作曲家两部戏的量,工作量在那儿,但是针对排练的时间,还是那么短。其实中央歌剧院这几年不断突破自我,勇攀高峰,和国际接轨,想打造国家一流的院团形象。但我们的排练时间太短,真的太短。院团招募了很多签约的演员和演奏家,得挣钱养活这些人,不可能把创作时间留得很充分,因为要走市场,每年我们还都要有三台新剧出来,压力很大。
刘麟(《木兰诗篇》和《中国梦随想》的词作者):立民说十年磨一戏,《木兰诗篇》经过十年还能演,还具有生命力,作为一个作者,我感到很高兴。当初提出搞木兰题材的作品时,已经有地方戏、有好莱坞的电影了。我们用歌剧形式怎么表现?我就反复读北朝乐府《木兰诗》,一句句读,从字里行间读,一共六十几句,一开始我读它的语言的简洁、结构的严谨、叙事风格的质朴,到最后我从字里行间读出来,60多句里面只有一句写战争:“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这样我读出了中国的国民性,中国人不愿意残酷的战争发生在这块土地,不愿意描述战争的残酷!读到这儿,我豁然开朗,我觉得这部戏的主题应该是呼唤和平!
歌剧的民族化,我也深有感受。《木兰诗篇》进维也纳金色大厅以后,我作为一个作者,被请到包厢,看维也纳交响乐团、维也纳国家爱乐合唱团表演。他们一开口,我震惊了,为什么?他们完全用汉语拼音在唱合唱,我完全听得懂。我感觉很多我们的创作者,把自己的母语丧失了,写出来的东西,语汇结构是西方的。在《木兰诗篇》里边,作曲家用了中国民族的东西,以这个为核心。一开始就带着浓郁的河南地方风味,就是戏曲里面提炼的东西,中间的完全就是中国化的东西。经历十年磨炼,今天重新上台,作为一个作者,非常感动,也非常庆幸。感谢这个时代,给了我们广阔的天空。
国交展演的《中国梦随想》,我感觉作品的面貌还没有完全出来,就给评委去评论了。这个作品应该更成熟一点。原来我搞音乐文学,很多作家邀请我写中国梦,我婉言谢绝。去年的秋天,关峡跟我谈《中国梦随想》交响合唱的创作,我同意了,我说这个事情值得一干,为什么?作为中国梦这样一个宏大的主题,是发自于我们人民内心的一种感情,这个东西不是写一个小歌、说几句话就能负载。
于庆新(《人民音乐》高级编辑):在文化部主办的演出季,我比较多、比较系统看节目还是第一次。我感觉确实体现了几个方面,一个是立足传统,还有一个就是中西兼顾,还有努力创作推出新人。这些节目确实体现了中国音乐文化的最高水准。另外,文化部对评论的安排,也体现了对创作的重视。
我觉得创作本身是一个国家音乐事业发展的龙头。这几台节目当中,创新的节目居多。《印象·国乐》最开始有争议,我开始坐在那儿,前半个小时,脑子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乐团本身要靠音乐说话,演奏家靠你的演绎来说话,都站起来说话,是不是有点“不务正业”?当时就这么想。但是随着整个音乐的高潮迭起,加上各种声光电、舞美,我就被打动了,甚至到最后掉泪。我就想,一个艺术,成功不成功标准是什么?最重要就要打动人心,让你感动,让你流泪。中央民族乐团既高雅,又不脱离群众,注意通俗,又不低俗媚俗,这条路特别值得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