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二泉映月》,承载千古生命绝唱
一部《中国古代音乐史稿》,厘清中华音乐文化遗响
在沈从文、钱锺书眼中,他是“了不起的学者”
钢丝上录回《二泉映月》
1950年5月,51岁的音乐学家杨荫浏和他45岁的表妹、音乐学家曹安和到了天津中央音乐学院研究部工作。一到天津,他们就张罗着要听曲艺、听戏。
他们最早看的昆曲是《钟馗嫁妹》、《胖姑学舌》。有一回,俞平伯、张允和等票友表演全套《长生殿》。曹安和与这些昆曲人都是旧识,还叫张允和师姐。
真正的工作是选择合适的艺术家到研究部来录音。杨荫浏搞曲艺,就跟曲艺部门联系,请艺术家们到学校来录音。每次访问戏曲演员或者民间艺人,大家都要参加。录音之后,一般工作人员听比较容易的部分——比如民歌型的——听了,记录下来。比较复杂的,一般人没有这种训练听起来比较困难,杨荫浏亲自做。他动作特别快。只要他喜欢的音乐,马上干,一边听一边就刻上蜡版。
1950年暑假,杨荫浏、曹安和带上从外国进口的钢丝录音机去无锡,为民间盲艺人阿炳录音。录音地点定在无锡三圣阁,当时在场的人回忆说:“1950年9月2日晚上七点半,杨荫浏和曹安和在三圣阁内静静恭候着阿炳的到来。阿炳刚进门,就大声喊:杨先生,杨先生久违久违,想煞我了!杨先生闻声出迎,手挽手把阿炳引入阁内,代他放好乐器,请他入座。小叙片刻后,阿炳问:怎么录法?杨先生说:我喊一二三后,你就像平时那样拉,从头到尾奏完一曲,中间不要说话。杨先生接着问:你先拉二胡还是先弹琵琶?阿炳说,你先听听胡琴再说。杨先生于是要求在场人员保持肃静并要曹安和先生做好录音准备。录音机启动,钢丝带缓缓地转动起来。这首阿炳多少年来琢磨修改过无数遍的乐曲,一下子拨动了每个人的心弦,引起了强烈的共鸣。两位著名的民族音乐教授被震慑住了。杨先生还暗暗向我竖起大拇指。”(见黑陶《二泉映月》,新星出版社2010年9月第1版)
这次,杨荫浏录回包括《二泉映月》在内的阿炳的六首曲子和十番锣鼓。暑假结束后,录音带回天津。吕骥听了非常高兴,要拿回去听,结果,把钢丝弄断了。幸好后来接上,没有造成损失。
那时候资料不多,这些声音资料,杨荫浏自己保管。办公室里一个小架子,他把录音钢丝磁带一个一个标好,放进去。
杨荫浏住在楼上,办公在楼下。工作人员把编好的资料给他,他看到后叮嘱:“这些东西,要做一些比较。分两本书出版,一本只出有代表性的;另一本为资料集,把所有的材料都放进去,不要丢掉。”
他批评人最刻薄的话就是“不懂音乐”
在音乐界,音协副主席李凌也算阅人无数,但是像杨荫浏这样的人,确实不多见——“学问好,人踏实,心无旁骛”。杨荫浏说:“我不是什么学者,我是个实干家,也可说是一个有想头的实干家、实践家。”
1979年春天,66岁的李凌住到81岁的杨荫浏的家里,做起了“记者”,可惜后来自己因病作罢,只好让女儿李妲娜去找杨荫浏录音。李妲娜说,杨先生让人印象最深的一句话是:“我希望以后的年轻人,不要再去编中国音乐史,你们不可能达到一个我这样的程度,你们应该去搞断代史和专题。”
1979年3月,乔建中正式进入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生院学习。那年5月,杨荫浏连续给研究生们讲了五次课,主题是“我如何治音乐史”。乔建中说:“杨先生讲自己小时候怎么学音乐,学英语,跟小和尚,跟阿炳怎么接触。讲他自己会什么东西。这个印象非常深。”
乔建中是陕北人,很难听懂杨荫浏的无锡话,但他努力记笔记。杨荫浏的一些话至今听来依旧恳切:
拨浪鼓,古称鞉鼓。藏、纳西、蒙古、 满、汉等族棰击膜鸣乐器。藏语称达克、绕鲁、热巴穷格...
从木料上说,上上品当然是高密度的红木了。紫檀木、花梨木、酸枝、乌木、鸡翅木均可,其中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