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0日,初夏的傍晚,上海音乐学院贺绿汀音乐厅门前的校园里,人影婆娑。“杨立青教授管弦乐作品音乐会”的海报带着庄重的色彩竖立着,音乐会集聚了如此多的领导、老师、朋友和学生们前来,更像是与杨老师的相约,而他的身影似乎就在人群当中。
音乐会演奏了杨立青先生不同时期创作的管弦乐经典之作,上半场为《节日序曲》(1987),中胡与交响乐队而作的《荒漠暮色》(1998),二胡与乐队而作《引子、吟腔与快板——一枝花》(1998);下半场为琵琶协奏曲《乌江恨》(1986),大提琴协奏曲《木卡姆印象》(2011),指挥家杨又青、张亮执棒上海爱乐乐团演奏。参加协奏的演奏家有霍永刚、邓建栋、舒银及陈卫平。
《节日序曲》由杨立青先生的胞弟杨又青指挥,欢乐愉悦的曲风中,显露乐音内外真挚的情感。第二首作品为中胡与交响乐队而作的《荒漠暮色》,此次担任中胡的为胡琴演奏家霍永刚,乐曲以音诗的写法,泼墨出西域残阳的暮色,在交响乐队与中胡的音色、音响的交织中,渲染着深沉的悲凉,乐队精致的声音铺陈与中国拉弦乐器的多重奏法,将作曲家内心细腻的情感、娴熟的管弦乐语汇传递至现场,触及着人们彼此意会的内心。上半场最后一首作品是为二胡与乐队而作的《引子、吟腔与快板——一枝花》,由二胡演奏家邓建栋担当,乐曲以《一枝花》的传统曲牌为素材,浓郁的鲁西南鼓吹乐音调,转换为二胡如歌般的线条,长大的气息与交响乐队相互对比,紧拉慢唱的“民间性”结构原则与复合节奏的“现代性”处理手法交相呼应,技术演绎在民间语汇的交响化思维中,幻化成生动的情趣。
下半场以琵琶协奏曲《乌江恨》开始,这首作品成为上世纪80年代以来学院作曲与理论研究的经典,更是中国民族协奏曲的代表之作。作品借鉴了琵琶古曲《霸王卸甲》素材,叙事性与悲剧性在宏大的交响性思维下,揭示了战争与人性的悲剧认知。杨立青的这部标志性的作品,以一个艺术大家的风范,融西方技法于中国传统文化之韵,其戏剧性的抒情、悲壮与张力,释放了强大的艺术能量。
音乐会最后一部作品也是杨立青先生生命中最后创作的作品,大提琴协奏曲《木卡姆印象》,对于这部作品,他曾说到:“它仅仅是木卡姆音乐留给我的点滴印象的连缀,协奏曲的开始与结尾的散板,采用了乌孜哈勒地区木卡姆的一些音调素材,从乐曲整体的构成来看,也许能让人感觉到木卡姆音乐结构原则的一些影响,这恰恰是我希望能够借此向这个伟大的兄弟民族和他们那富于传奇色彩的音乐致以发自衷心的崇高敬意。”杨老师以低调谦逊诉诸于他的创作,这首作品以其饱满的情感、独到的和声运用,闲暇在山水间的点滴,牵引着艺术创作真挚情愫的美妙瞬间。
在音乐会结束长时间的掌声中,观众或许都共同有着这样强烈的认知:杨立青在大量的西方传统与前沿技法等巨著的研究中,审视中国传统音乐文化并实践于自身的创作体验。这些音乐所表现的强烈的艺术感染力,不仅仅构成纯感性的欣赏与聆听,还关乎着中国式的气韵和悲悯情怀的美学思想。今晚的音乐难忘,艺术家的生命更因其艺术作品的不朽而长久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