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秩序在“文革”风雨中瘫痪 大批判中两次被打成“反革命”
1965年11月10日,《文汇报》刊登姚文元的《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对于这样上纲上线的“艺术评论”文章,已经35岁、经历过枪林弹雨的董维松,还是感到茫然。
12月3日,董维松也在上海《文汇报》发表了评论,题目是《戏剧改革应该怎样吸收革命的音调》。他在文章中说:“《红灯记》中李玉和和李铁梅的唱腔都有创新,但比较起来,铁梅的创新更多更大一些,而李玉和的唱腔则继承传统更多一些,但两个人物的唱腔都能站得住。就我个人的意见,我更喜欢铁梅的做法,她的步子是迈得比较大的,但她迈得好。”
1966年5月10日,上海《解放日报》和《文汇报》联手发表姚文元的《评“三家村”——〈燕山夜话〉〈三家村札记〉的反动本质》。次日,全国各地报刊全文转载。董维松所在的“半工半读班”,也要求组织学习姚文元的文章,之后还要开展批判《海瑞罢官》和“三家村”。《人民音乐》杂志由吉联抗带队,到中国音乐学院“半工半读班”采访基层大学师生是怎样进行批判的。时任副院长的马可到班里坐镇,参加讨论。董维松回忆说:“马可那人比较幽默,但在那种氛围中,他也学习了,也批判了。”
董维松单纯地觉得,这是外面的风雨,没有想到,突然学校也暴发了大批判。“文化大革命”波及到了刚刚组建的中国音乐学院。学校瘫痪了,不搞教学了。这期间,董维松被两次打成“反革命”。
传统音乐研究队伍风雨飘零 学院合并遇故知
1969年,董维松莫名其妙地成了“五一六分子”而被看守起来,这一劳动改造,就是两年多。直至1971年秋,他才终于可以回家了。到了1973年11月,中国音乐学院教师全部从农场回到北京。董维松想起那段生活,深有感慨。
1970年5月20日,中国音乐学院所有同志又都被下放到军粮城炮兵农场。“文革”期间,人心惶惶,暴风骤雨中,刚刚组建起来的一个研究传统音乐的队伍就这样被搞垮了。
1973年,董维松从天津回到北京。江青把中央音乐学院、中国音乐学院、中央美术学院、中央工艺美术学院、中央戏剧学院等八大艺术院校,合并成了一个大学,名字是“中央五七艺术大学”。董维松就成了这所大学的一名音乐教师,于会泳成为他的领导。
在董维松不同时期的领导中,于会泳的命运最为大起大落,他的艺术造诣让人叹服,但他的遭遇也让人扼腕叹息。机缘巧合的是,于会泳在人生经历与学术研究上,却有与董维松不少相似之处。首先,他俩都出生在渤海湾的海边上的贫寒农家;两人差不多同时参加工作,而且都是在文工团工作,随后都进入音乐学院从事戏曲音乐研究。不同的是,一个人红时上了天,毁时进了地狱。而另一个人,悄悄地埋首于戏曲音乐与传统音乐的研究,不求闻达,淡定平凡。
董维松说:“于会泳原来是上海音乐学院民族音乐理论系的主任,很有头脑、很有才华,那时候的样板戏都是他主持搞的,他指导他人,或者亲自动手。”在于会泳之前,《智取威虎山》的音乐设计并不成功。但是,于会泳参与修改《智取威虎山》的音乐设计后,这个戏就不同了。至今人们说起杨子荣唱的一段《打虎上山》,依旧感觉其音乐设计无可挑剔。于会泳把《国际歌》的雄浑与京剧老生的豪迈唱腔,糅合得天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