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多元化不是随心所欲地创作,现在有些音乐作品既不美,又讲不出真情
解放周末:有很多人感叹,《梁祝》感动了全世界,但这五十几年来,为什么没有诞生能超越《梁祝》的佳作?
何占豪:不久前我去参加了一个有关歌剧音乐创作的座谈会,会上有人提出,我们国家的歌剧产量在全世界还是靠前的。轮到我发言的时候,我很不客气地说,现在五六十岁左右的人都知道我们中国有《江姐》《白毛女》,但如果问二三十岁的人中国有什么歌剧?大多数人都说不上来。
半个多世纪了,没有一部老百姓能口头传唱的歌剧,知名的交响乐也只有“老三篇”:《梁祝》《黄河》《红旗颂》。群众喜闻乐见的音乐作品为什么断档了?我认为首先是音乐语言的问题。我们在音乐语言的教学上不注重学习中国的音乐语言。
音乐语言和民族语言是一样的,它是一个民族长期形成的习惯。为什么现在许多中国音乐作品没有“中国味”?因为有些作曲家没有把外国的音乐技巧和中国的音乐语言进行有机的融合,而是一味地生搬硬套。
解放周末:这种生搬硬套的音乐,听起来有些“不中不西”。
何占豪:是的。对中国音乐语言不熟悉、对大量民歌不熟悉,也不重视不学习戏曲中的精华,是现在青年音乐家写不出群众喜闻乐见的音乐作品的一个很大的原因。
中国的音乐语言是活在民间音乐里的、活在戏曲中的,这种音乐语言需要从小熏陶。很多人只知道音乐技巧要从小练习,不知道音乐语言也要从小熏陶,这是老师很难教出来的。
有一些从外国留学回来的作曲家写出来的曲子老百姓听不懂,但事实上他们又很有音乐才能,为什么?因为他们可能从小就去国外学习音乐技巧,但缺乏中国民间音乐的底子。这当然也不能怪他们,但如果回来之后也不重视“补课”,反而轻视戏曲,轻视民族音乐,那么他们可能到退休也写不出中国老百姓真正喜欢的音乐作品。
解放周末:您认为老百姓是否真正喜欢,是衡量一部音乐作品是否成功的关键?
何占豪:当然,我认为对作曲家最大的奖励,不是什么金唱片奖,也不是什么别的什么奖,而是人民的夸奖。
这就要讲到第二个原因,为什么没有第二部像《梁祝》这样成功的音乐作品诞生,因为有些作曲家作曲的目的不是为了让老百姓喜欢,考虑的也不是如何为人民服务,而是为了显示自我的技巧,甚至获得某种地位。
我们这一代人的经历和所受的教育告诉我们,音乐是为广大人民服务的,只有广大群众接受,才能发挥它的社会功能和社会效益,音乐绝对不是用来自我欣赏的。
现在有一些听上去标新立异的作品,过分注重表现音乐技巧,甚至有些曲子连名字都让人摸不着头脑,结果是指挥不愿意指挥,听众不愿意听,也听不懂。
解放周末:只讲技巧的音乐,未必能深入人心。
何占豪:现在的一些年轻作曲家和我们这代人对音乐本质的认识,恐怕不太一样。我认为音乐的本质是美,音乐的核心是情。
所谓美,就是好听。评价一首乐曲好不好听,并不是以技巧如何复杂、如何现代作为标准的,不是越现代就越高级。
也许有人会说,音乐表现的也不都是美,那如果碰到不美的人生呢?我认为人生不美也可以用美的感情来表达,这就叫凄美。阿炳的一生坎坷,但他的《二泉映月》表达出了一种凄美,《梁祝》里的楼台会也是一种凄美。音乐就是要美。
音乐的核心是情,作曲家写作首先要有真情。音乐是表达感情的,而不是表达什么别的东西,即便写景,也是为情服务的,比如《黄河》里也有表现壮丽景色的,但这是用来抒发抗日决心的。
可惜的是,现在有些音乐作品既不美,又讲不出真情。音乐创作多元化是对的,但多元化不能离开这些原则,不是随心所欲,不是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否则就失去音乐的意义了。
(责任编辑:王碧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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