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同歌曲中流传最广、影响最为久远的一首乐歌是《送别》。《送别》的歌词实际上是他“悲欣交集”人生的真实写照,感人至深,与稍加改动的美国作曲家奥德威的曲谱搭配得天衣无缝。其中有一句歌词在流传中产生了不同版本:有的人采用“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有的人把这句中的“瓢”唱为“觚”,有的人唱为“斛”或“壶”。对此,由于迄今没有见到李叔同手书的《送别》歌词,很难做出鉴别。《送别》最初公开发表的版本是丰子恺、裘梦痕合编的《中文名歌五十曲》,该书《送别》歌词中是“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后来,丰子恺又编了《李叔同歌曲集》,此书收入李叔同作词作曲或填词的歌曲作品32首,歌词全部是丰子恺的毛笔楷书,所收《送别》的歌词中,这一句也是“一瓢浊酒尽余欢”。因此,有人认为“丰子恺版本”的可靠性无可怀疑,应视为正宗原版。但“瓢”一般是用来舀水或撮取面粉等的器具;而“觚”却是古代一种盛酒的器具。据此,也有人对“丰子恺版本”的可靠性提出质疑,认为“觚”与“瓢”字形相近,可能是丰子恺在书写过程中有误。
《送别》在传播过程中出现了“觚”、“瓢”、“斛”、“壶”等版本,莫衷一是。不过,我对这一句中采用“斛”、“壶”的版本不以为然,一是缺乏根据,二是像李叔同这样的文人不大可能在作词中用“斛”或“壶”。
这首歌曲还被电影《早春二月》和《城南旧事》分别选作插曲和主题歌,广泛传播,至今仍久唱不衰。它也是我几十年来最喜爱的歌曲之一。
李叔同由一个富家风流公子和文坛名士,变为一个剪掉辫子改穿西服的留日学生,变成一个西装革履佩戴金丝眼镜的报纸编辑,变成穿长袍马褂足蹬布鞋的教师,又在中年决然皈依佛门,以苦行僧而终其一生……可以说,李叔同把他在人生的各个阶段中的角色,都发挥到了极致。因此,我总是把他看作“近代的唐伯虎”,有所不同的是,唐伯虎没有出家。不过,李叔同给我挥之不去的深刻印象,还是他那首令人百唱不厌的《送别》。
李叔同从日本留学回国到1918年出家为僧的几年,是他艺术教育和乐歌创作最重要的时期。在我国音乐教育刚刚起步,对是否需要音乐教育尚有不同意见的情况下,他毅然选择了音乐和美术教育工作,并全身心地投入,是十分难能可贵的。可以说,李叔同是我国近现代音乐教育的先驱者,是多才多艺的启蒙音乐家。(本文图片均为资料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