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曼《幻想曲集》的整体性构思及个性化特征(三)

　　(四)分曲之间的联系

　　为了加强每个分曲之间的联系，舒曼特别重视前一个分曲的终止与下一个分曲开始之间的安排，他们或者以相同的的音来连接(例如《夜晚》和《冲动》之间);或者以相同的调性来连接(例如《奇幻的梦境》和《最后的歌曲》之间);或者以主属关系来连接(如《寓言》和《奇幻的梦境》之间)。这样细致精细的处理在前后分曲的连贯上是有积极作用的，这从又一个角度加强了套曲的整体性。

　　从以上4个方面的分析来看，不难明白为什么说舒曼的套曲是与舒伯特、门德尔松的小品不同，具有贯穿一致的特点，这些特点也正是舒曼独特的整体性构思的巧妙之处。

　　二、鲜明的个性化特征

　　(一)主题的诗歌韵律化特点

　　所谓诗歌韵律特点指的是句子的对仗性，旋律适于吟唱并富有节奏感，因此主题的诗歌韵律特点主要从结构特点和旋律特点表现出来。

　　1.句子规整，乐段呈方正结构

　　《夜晚》、《冲动》、《为什么》、《奇想》、《奇幻的梦境》的主题乐段都是16小节的方正乐段，《寓言》(5-12小节，前4小节为引子)、《最后的歌曲》的主题乐段是8小节的方正乐段。也就是说，除了《夜》以外，其他七首分曲都是以一个方正乐段作为各分曲的主题呈现方式，这充分说明了舒曼对于规整乐句的偏爱和对于传统曲式结构的继承。而规整的乐句所具有的工整的格律，正是诗歌韵律的重要特点之一。

　　2.音区适中，适于歌唱

　　《幻想曲集》的音区总体来说偏向于中低音区的使用，对于小字三组的音都可以说鲜有触及，即使出现也是浮光掠影，点到即止。相反的是，常常可以见到大篇幅的中声区的片段，甚至也不乏低音区很集中的片段。笔者认为，对于《幻想曲集》音区选择大致可以从以下两个方面来解释：

　　首先，舒曼对于媚俗的做法很反感，他不喜欢借用高音区华丽清亮的音色来夺人耳目，除非是音乐的需要。处于19世纪30年代的舒曼对当时德国音乐生活、音乐创作中存在的庸俗倾向一向持批判态度，他不仅用犀利的文章，更用他的音乐作品来抨击这些不良倾向。而不顾音乐的实际需要，滥用华丽的技巧和取悦于人的音区来博取听众的做法正是他所摒弃的。对于舒曼来说，他更注重的是用真诚、朴素的音乐语言来打动人。

　　其次，对于舒曼而言，音乐的诗化是他的创作理想。《幻想曲集》中有大量的歌唱性的旋律，这不仅适合用接近人声的中声区来表现，更能通过这种表现来达到他追求诗化意境、表达深远内涵的要求。接近人声的音区不仅给人以亲切感，还能像诗朗诵一样耐人寻味。

　　(二)织体的多层思维特点

　　舒曼对于巴赫非常崇拜，他曾号召音乐家学习巴赫的作品。舒曼的作品虽然是以主调音乐为主，但是其中不难见到复调的写法，他将主调音乐与复调思维结合在一起，使音乐既有主调音乐清晰的主要旋律，也时常出现其它声部与主旋律声部结合产生的复调织体特征。多声思维与乐队化的音响效果升华了钢琴作品的艺术品位。

　　1.主调织体的组合特点

　　具有多个层次是其主调织体的显著特征，不仅在不同声部上追求音色的多变和织体的立体化写法，即使在同一个平面上，也常常见到由于重音的变化引起的层次感。下例中(《奇幻的梦境》开始乐句)的右手声部由于重音的原因而分成了两个层次，演奏时要注意把两个不同的层次表现得非常清晰，突出标有重音的旋律声部。

　　另一个显著且被重视的手法是将主要旋律置于中间声部，《幻想曲集》中最明显的例子就是第二首《冲动》和第八首《最后的歌曲》，虽然并不是大篇幅的使用，但是却具有别致的情趣和独特的效果。

　　柱式和弦织体是被广泛采用的织体形式，虽然柱式和弦所包含的旋律常处于最高声部，但也有例外，所以要认真分析，区别对待。即使使用分解和弦，他也绝不像肖邦那样采用开放的和弦排列配以宽广抒情的旋律。这与他推崇的德奥作曲家例如贝多芬、舒伯特等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也与他的创作个性和审美情趣有关。总之，这是他独具个性的音乐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