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1日,清晨6点半,中国国家交响乐团乐队及采风创作组120余位艺术家登上开往首都国际机场的大巴,开启了第三次前往云南红河的采风行。经过近4个小时的飞行、6个小时的车程,熟悉的街道终于映入眼帘。仿佛是为了迎接远方的客人,当晚的蒙自市闪电劈开乌云,大雨冲刷着整座城市,让所有的一切都在第二天一早以崭新的面貌开启全新的旅程。
相较以往,此次采风组“以中带青”,加入青年作曲家的新鲜血液,从中央民族大学的张朝、采风达人黄荟、从美国特意归来的黄若等著名的中年作曲家到现如今创作活跃的青年作曲家杨帆、谢文辉、黄凯然、李劭晟,最大的不过40余岁,最小的才刚刚硕士毕业。但提起采风,无不感叹良多。
采风 一次就行?
在大围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采风组观看了彝族歌舞表演。在蒙自市郊的雨过铺镇永宁村,花灯传承人李泰来、杨应华、普东方等村民演奏了洞经《开经赞》《隆钟震》、民间传统舞蹈《板凳龙》、鱼鳞片吹奏高山腔《爱情调》、传统花灯歌舞和传统花灯剧等。
黄凯然说:“作曲对素材的运用有两种,一是直接引用,一是吸收后提取特色元素进行再生。采风后这两种方式都可以使用,但我个人比较喜欢让这些民族的东西深入到心里,融入到骨子里,再在我的作品中体现出来,有可能是音调上的,有可能是结构上的,有可能是内容上的。我无法准确说出这一点是来自哪里,来自哪一次采风,但他们就是在潜移默化中流进了我的骨血里。”
张朝总结自己的采风经,说:“很多民族音乐初听会感觉比较糙,一不注意就会擦肩而过。但既然它已流传千百年,就必定有它的独特之处。我的办法是多听、多采、反复听、反复采,直到找到它的差异性和独特性,就能挖掘出它的民族个性,创作出地道的好作品。”
采风 采什么?
在蒙自市区的原西南联大旧址和滇越铁路碧色寨车站,墙上挂着的一幅幅旧照,园中伫立着教授、学者的群雕,解说员口中的声声血泪史,无不感动着采风组。杨帆边看边感叹:“其实采风不只是采音乐、采旋律,更重要的是采文化。我们爬上用火山石砌成的台阶,看300多万年前曾喷发的阿季伍火山口。我们走进西南联合大学旧址,了解这所中国历史上著名大学的历史。这些地方并没有旋律,可是给我们带来的触动有时远超过一首歌、一支曲。”
从1996年就开始独自行走的采风达人黄荟对笔者说:“整整20年,我每年最少采风2个月,最长的一年采风7个月。你们问我怎么这么了解这里,说创作就能创作,那是因为云南哈尼族村寨我来过无数回,我可以直接去村民家吃住,和他们一起插秧、耕种。采风从最初的创作方式到现在已经成为我的一种生活状态,很多时候我不是在采风,我是在山里、田间生活。”
要创新还是传承?
4月24日,红河县阿扎河乡普春村切龙中寨,村民们穿上节日的盛装,备上满满的敬客酒,等候在寨门迎接着远方的客人。每一位入寨的艺术家都被献上一竹杯的美酒,消退那4个小时九曲山路的疲劳与辛苦。踩着泥泞的山路,大家手拉手相互扶持着一步步往下,不经意的转弯与抬头间,雨过天晴的哈尼梯田一点点揭开神秘的面纱。最后,迎着正午的太阳,村民们错落有致地站在梯田各处,拿着竖笛、三弦、竹板等乐器,开始了一年一度的“开秧门”。
开秧门,哈尼语称“卡窝棚”。这一天,家家户户要染制金黄色的糯米饭,煮染红蛋,栽秧的姑娘穿上节日的新衣,一大早就从寨脚背着秧苗走向梯田,唱着哈尼族“多声部”音乐,跳着独具特色的民族歌舞,栽下秧苗。
一曲曲哈尼歌舞回荡在田间,震撼了所有人。直到国交艺术家的加入,让这个有着1400多年历史的村寨有了另一种声音。这就是张朝根据哈尼族音乐新创作的铜管乐《日出》。
去年5月和10月,国交两次组织作曲家到红河采风,并建立了红河创作实践基地,诞生了《哈尼印象》等6首交响乐原创新作品,组织了《哈尼交响》系列音乐会。此次三度寻访,除了采风,国交更在红河哈尼梯田文化传承学校设立了云南省内的第三个创作实践基地,以图帮助有音乐梦想的哈尼儿童更好地继承哈尼民族文化。
张朝说:“去年,跟随国交来红河,我因为感动哭了不止一次。后来创作的作品得到大家的肯定,让我更坚定了自己的创作理念,一定要坚定不移地继承传播民族音乐文化,作为一个中国作曲家,这是我创作的立身之本,更是我创作的艺术责任与使命。”
国交团长关峡在提到未来如何进一步的挖掘和开发哈尼族音乐文化时谈到:“民族音乐文化的传播和继承不是几次采风、一代作曲家就能完成,所以我们在有计划地培养青年、少年力量,有序地组织更多艺术家来此。未来3到5年,我们希望打造出一个哈尼交响音乐会品牌,用创新的演绎让哈尼音乐文化得到更好的传承。”(音乐周报 刘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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