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得领导低头,裴艳玲凭《武松》拿回了1995年梅花奖。
到了第三回,裴艳玲是在法国的资料馆看到了关于田际云的资料。田际云艺名“响九霄”,是清朝时期的名角。不仅在戏剧上颇有成就,也曾帮助维新派人士,并抗拒朝廷命令拒不为清宫演戏。这回,她把田际云的故事彻底编了个新戏。
“我外面用了个现代戏的壳,可是我里面装的是传统戏的功力,”裴艳玲说,“田际云本人也是梨园人,所以我里面还放了戏中戏。”结果,传统的裴艳玲用这一部带有现代感的戏也得了梅花奖。三度梅开。
别糊弄,更别糟蹋
裴艳玲的脾气之直、之火爆是出了名的。今年3月,深圳关山月美术馆做深圳戏剧周,请裴艳玲前去参加。裴艳玲字字见刀光,从白先勇一路骂下来。
“外界看见我骂白先勇,以为我是保守派,是反对先锋和实验戏剧的,但其实你看看我哪一部戏不是在‘新’上下功夫?我不光排传统戏,还排过《俄狄浦斯王》、《宝莲灯》。我的《林冲夜奔》虽然是侯永奎的戏,但我里面充满了新的节奏和力量。”
骂白先勇的《牡丹亭》,裴艳玲说,是因为白先勇根本不懂传统。“汤显祖的故事这么精炼,跟《聊斋》一样,两行半就是一个小鬼故事。你把它拉得废话连篇,那还有美吗?白先勇有钱,热心肠,但他破坏了原作本身的美。在戏剧上,他是一个外行。”
裴艳玲不能认同白先勇,也不能认同新编京剧《梅兰芳》。那是几年前,在上海。
从进剧场开始,乐队就在定弦,一直到开戏都没定准。裴艳玲已经开始火了。戏一开场,五组大灯对着观众打,“啪啪啪啪”一路扫描,扫得裴艳玲头昏眼花,一看字幕,说的是日本帝国主义侵华战争开始了。
过了一会儿,杨小楼上场了。“杨小楼是一代宗师,你给他穿个小袄,跟卖艺的似的,”裴艳玲说。到了梅兰芳家里,梅兰芳把脚放在椅子扶手上大敞着坐着,杨小楼开口就叫:“啊,兰芳啊”,这时裴艳玲已经有点坐不住了。
等到剧中的一位演日本人的小生开始模仿中国戏的时候,裴艳玲终于忍不住了:“那个漫长,太让人难受了。我怕我稀里糊涂地走,倒是给他们长脸了。你借着名人来看戏捧你们,我们又是戴着小红花,小车来接小车送走。你不能这么羞辱我们,不能拿这个糊弄我们。”
裴艳玲突然就站起来了。人们以为她要走,她倒不走。站了一会儿,裴艳玲确定大家在注意她了,正好舞台上也停顿了一瞬间,锣鼓声没了。她就放开嗓子喊:“我操你妈!”
骂完了,走。人们交头接耳地说:“裴艳玲骂街了,骂谁呢?”“骂舞台!”“真的?”“真的!”熙熙攘攘。
裴艳玲生了一路的气,没人送她。她自己走着,淋着毛毛细雨:“我真生气,不是假生气,不是表演,表演就没意思了。”
裴艳玲这一骂一直流传到现在。现在过了好几年,她说其实那种怒气早就有了:“比如说,我们在政协会上看演出,演出前先给我们注解,大幕一开始先给我们解释,这个手势叫阴谋,噢,这叫阴谋。这怎么会阴谋了呢?他给我们看的《睡美人》。从那时候我就憋气,我觉得我们都是政协委员了,我们也是艺术家,我们连个《睡美人》都看不懂。你说我窝火不窝火?真窝火。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这种沦落不是一天了,裴艳玲说,样板戏就是错位,过了这么些年继续错位。而且错了之后还拿它当好货糊弄年轻观众,让他们以为这是对的。这里面也有戏曲行业本身的堕落。
“包龙图打坐开封府,包大相爷戴着髯口和乌纱帽,画着铜锤花脸。有人演他演得手舞足蹈,但包大相爷不管发怒还是发威,都应该是端端正正的,要不然他帽子上的相纱左歪右斜,像个什么样子?窦尔敦是草莽英雄,同样是花脸,但是架子花脸,行走念唱都是草莽劲头。窦尔敦可以演成这样,包公能这么演吗?这能一样吗?”
“这么演的,竟然还是我们行内一些很有身份、地位的人。他们不去贯彻好的方式,为了奖、为了钱,为了虚荣做这种事,这是贻误后人。你不能拿创新这俩字来糊弄我,”裴艳玲继续说,“要是新的就是这样,那还不如不新。光是小生一只手,得下多少功夫,练多少手势?可自从样板戏以来,就没有小生这个行当了!”
“这么精美的东西,五个手指头都分得清清楚楚,连脚步都分出来,这么好的东西你不要,你非要捡起粗俗的东西,以为那是好的。可是哪个是有生命力的,哪个是没有生命力的,你现在评论不起。”
“你得等时代给你盖棺定论,”她顿了顿,接着说。(南方都市报/王晶 杨子莺)
其布厄,是傈僳族弹拨弦鸣乐器。傈僳语“其”是弦子,“布厄”为傈果,意即圆筒形的弦子。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