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多次和颜老交流过创作。颜老认为,音乐创作没有什么诀窍,就是要深入生活、深入群众,获取养分,找到灵感。颜老有多处基层采风的回顾:“1950年,我们从哈密请来了民间艺人,教我们民间音乐,第一次接触了新疆民族民间艺术。”“大约在12月,文工团组成南疆演出队,辗转焉稽、喀什、莎车等地巡演。我们组成了若干小组深入民间接触群众,学习收集了大量民间民族音乐舞蹈素材,并将数百首民歌刻印成册,为今后创作有新疆特色的音乐舞蹈打下了基础。我也深深地爱上了这些民族民间艺术。”;“62年,我们一行人下到伊犁、特克斯等牧区,收集学习了不少哈萨克族民歌,体验生活,但赶上了“5、29”伊塔事件,匆匆返回乌市”。“1964年,独自下南疆各部队体验生活,收集军民共建材料,写了《一帮一,一对红》等歌”......
。 在我看来,颜老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特点,就是热爱新疆、热爱新疆各族人民、热爱新疆民族音乐。他与各民族文艺工作者、艺术家亲如兄弟,感情真挚。逢年过节,他总是主动到少数民族同志家拜年问安,道声“撒拉姆来孔”(维吾尔语“祝福”的意思)。正是他经常深入军营连队、农家葡萄园、牧民毡房,与各个民族兄弟姐妹打成一片,深入体味观察,虚心学习揣摩,才能够在音乐创作中,准确地把握曲调的地域性、时代性、不同民族风格。颜老谱写的《奶茶歌》就是经典。相当一段时间里,军区文工团一直把《奶茶歌》,作为给外国元首、国家领导人演唱保留节目。这个歌,被编入国务院新闻办公室监制的《中国民歌民乐系列》《新疆优秀民族歌曲专辑》,编入新疆军区文工团60年优秀歌曲选编,2007年编入了新疆师范大学音乐教材。
颜老的采风足迹,创作冲动往往带到全国,在厦门参加音协会议、在大连欢送苏军回国、在海南慰问部队都有他厚积薄发的音乐精品问世。
1955年,颜老(当时年仅26岁)以音乐指挥的身份,随中国文化代表团访问埃及、叙利亚、黎巴嫩、苏丹、埃塞俄比亚、印度、缅甸、阿富汗等八国,为亚非人民带去了新中国的国粹艺术和民族表演,并荣幸地见证了新中国的五星红旗,第一次升空非洲大陆的盛况。慰问演出期间,他与代表团副团长马寒冰(《我们新疆好地方》词作者)合作创作了“中埃友好歌”、“中叙友好歌”;与随团翻译刘麟瑞教授合作译配了“埃及—我们的母亲”、“你呀你呀”等埃、叙歌曲随访演出。歌曲被编入《外国名歌200首》(音乐出版社1958年版)。直到近年,还有音乐公司支付版权费,把《你呀你呀》收录其作品中。
有几件事给我印象深刻。有一次我和颜老去沈阳参加全国“轻音乐”座谈会,他风趣地问我:“小努,音乐还有轻、重之说?我看主要是老百姓能否接受,是否喜欢最重要,别把音乐说的那么‘玄乎’,还是务实些。”一句话概括了颜老一生对音乐创作扎根基、接地气,朴实真挚的创作思路。
2005年,颜老制作第一张音乐光碟,我担任音乐总监,并为《天山儿女怀念毛主席》等歌曲配器。精选的十九首歌曲,风格迥异,特色鲜明,新疆各民族味道的歌曲都有。他对制作的要求就是一句话,“别呼里麻趟的啊”。他对作品的记忆非常深刻。我记得,叶林华在为颜老40多年前创作的《愿听边防胜利曲》做MD时,为了好听修饰了一组音符,颜老第一次试听就发现了。叶林华如何解释都无济于事。在颜老的坚持下,最后还是改回来了。
图为1955年颜老(左二)随中国文化代表团在埃及访问
四、率团领队,取得了堪称辉煌的艺术成就。
颜老是新疆军区文工团第八任团长,持续任职达11年,是军区文工团成立60多年历史上任职较长的领导人之一。他受命于十年动乱时期,经历了严峻的考验。听文工团的老同志们讲,他一边带领全团演职员坚持服务官兵、送歌到基层,一边不离不弃,酝酿着新的作品。粉碎四人帮后第二年,全军第四届文艺汇演。颜老率团赴京演出,整场晚会激荡起现场观众“拨云见太阳”喜悦心情,引起了京城轰动,主要作品全获一等奖。1979年,军区文工团参加建国30周年全国文艺调演,演出“奶茶舞”、“葡萄架下”、“幸福的草原”等节目,获得多项创作、演出一、二等奖。新疆军区文工团从此扬名九州,被誉为富有特色的军旅文工团,并不断形成了“现实生活、军队气魄、民族特色”的特有路子。
新疆军区文工团的辉煌成就、团队特色已经为新疆,全军,乃至全国人民所熟悉。涌现出一大批像作曲家王洛宾、田歌、刘澍民、裘辑星、乌布里、刘刚,词作家赵思恩、歌唱家李双江、哈米提、加米拉、阿哈尔古力,夏米力,表演艺术家阿不都古力、克里木、舞蹈家房进基、孙玲、杨祖荃、何梦道以及舞美服装专家的优秀文艺人才,总政歌舞团、武警歌舞团、解放军艺术学院、民族乐团都有该团输送的各类人才。军区文工团的歌舞晚会多次代表全军慰问地方演出、联合友军演出、港澳专场演出,多次与地方文艺院团联合组织专题晚会,代表新疆出国演出或是国内商演,都获得极高的评价和广泛欢迎。
优良传统作风正在代代相传,艺术精品也是不断推成出新。这些都与颜老的不懈努力、表率作用和民主管理风格有着密切的联系。不少人都特别提到颜老的领导风格和做派。一致称其为“好人”——有人归纳为“朴实、直爽,平时很谦厚,对自己的成绩看得很淡”;有人表述:“颜老的人格、才气和艺德是非常令人尊敬的”;有晚辈称他:“为人正派,胸怀宽厚,遇事豁达,身先士卒,是一位受人尊敬的老团长。”
颜老在新疆音协任职十多年,不图虚名,讲究实干,在推动新疆的群众合唱艺术做了不少的探索和努力。他同时担任三个群众合唱团的团长、顾问和指导,自己也写了不少合唱组曲,像《歌唱孔凡森》组歌,童声合唱套曲《绿云里的童话》,《张海迪之歌》,《边关颂》组歌等,有的是专为群众合唱团演唱谱曲,有的干脆是由他不厌其烦地亲自教唱,参加演唱的群众演员,无论老幼都尊敬他。
我也看到颜老自费出的两本歌曲集,装帧色彩都一般,没有收录一张与领导的合影,没有请名人作序推介,没有著名文豪题词,只有潘丁丁的特色插图和收录的近百首歌曲。其朴实无华,足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