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开那些近似的提法,在中国舞蹈“荷花奖”明确提出“舞剧、舞蹈诗”比赛之前,第一部将作品标榜为舞蹈诗的是《长城》 。按现在的形态分类来看, 《长城》是一部“舞蹈诗剧” 。 《长城》由范东凯、张建民创作于1989年末,是两人作为北京舞蹈学院编导系首届本科生的毕业作品。这部“舞蹈诗”由四个章节构成,即思兮长城、人兮长城、情兮长城和魂兮长城,有点像交响乐作品构成的四个乐章。
舞蹈学者胡尔岩在其撰写的《 〈长城〉 :一个新的高度》中认为:一是以舞蹈语言外化主题深层蕴含的创造能力,二是舞蹈语言个性化水平,三是视觉空间的交响性和舞段情节的暗示性融为一体的程度。他指出:“所谓视觉空间的交响性,其特点并非是淡化了情节,便具有了交响性的视觉效果,而是编导者根据音乐所提供的多声部交响,编创出与音乐相适应的多种形象,又使这多种形象相互依存,成为整体并与特定的情绪氛围相吻合…… 《长城》的所有构段,基本上都用交响编舞法。从某种意义上来讲, 《长城》是一部具有中国特色的交响舞剧” 。在胡尔岩对《长城》的高度评价中,我们注意到“舞蹈诗”与“交响舞剧”的内在关联。事实上,舞剧艺术的本体探索,在形态变化上被称为“诗化” ,而在技巧追求上被称为“交响编舞” 。
“交响编舞”与“舞剧的交响诗化”
“舞蹈诗剧”或曰“舞剧的交响诗化” ,是舞剧艺术本体探索与传统舞剧“相揖别”的分水岭。实际上,无论是创作《长城》的范东凯、张建民还是创作《无字碑》的张守,他们的创作理念都受到肖苏华教授所传授的“交响编舞法”的影响。肖苏华曾在前苏联跟随以交响芭蕾《斯巴达克》名扬舞界的格里戈罗维奇学习,学成后大力传扬“交响编舞法” 。肖苏华的“交响编舞法” ,指的是借鉴交响曲的音乐思维逻辑,来丰富舞蹈创作手法、强化舞蹈表现力。肖苏华还将按这种方法创作的舞剧称为“交响舞剧” ,以区别传统的“戏剧性”舞剧。其实,“舞剧”向“舞蹈诗剧”再向“舞蹈诗”的变迁,最明显、也最具争议的就是其中的“简化、淡化情节” 。
肖苏华“交响编舞法”的传授及北京舞蹈学院编导系首届本科生毕业作品的体现,主要发生在上世纪80年代末至90年代初。接踵而至并在这方面取得重大成就的舞剧其实是由云南省歌舞剧院创作的《阿诗玛》 。该剧1991年亮相于第三届中国艺术节,如编导的“创作谈” 《探索民族舞剧的创新之路》所言:“我们掌握舞蹈规律,从抒发人物(阿诗玛)情感出发去铺设情节线,因而产生了该剧所特有的无场次、色块形的框架结构。感情的色块‘黑、绿、红、灰、金、蓝、白’铺设了阿诗玛‘诞生、成长、爱情、愁云、笼中鸟、恶浪、回归’的情节线……在剧中我们努力去创造有意味、有意象、有意境的群舞和独舞交织,以群舞衬托独舞的形式,赋予民间舞更深的思想内涵和表现力” 。与舞剧“诗化”的表述相呼应,那时舞剧创作新理念表述的一个热词就是由“线性结构”走向“色块结构” 。
进入上世纪90年代初之后,台湾舞蹈家刘凤学、林怀民和香港舞蹈家黎海宁来大陆演出的“舞剧”作品也明显体现出“诗意”特征。先是刘凤学的“新古典舞团”带来了被誉为“舞蹈交响乐”的《布兰诗歌》 。这部作品取材于德国现代作曲家卡尔·沃夫的清唱剧。刘凤学的同名舞剧创造出一群具有高度理想因而不满于现实修行生涯的男女修士,展示其不仅作为“修士”更作为“人”的心灵历程,使该剧充满了灵与肉、崇高与卑下、精神束缚与意志自由、世俗生活与理想境界的冲突。
接着是林怀民的“云门舞集”带来了舞剧《薪传》 。这部由序幕、唐山、渡海、拓荒、野地的祝福、死亡与新生、耕种与节庆等八段结构的舞剧框架,也没有贯穿的人物及人物间的戏剧冲突。林怀民截取台湾民间艺人陈达的即兴演唱,用台湾民间小调“思想起”的曲式,表达对故乡的怀念和对祖先的崇敬。用林怀民的话来讲,叫做“ 《薪传》就像一个盒子装了陈达的歌,他的吟唱提供了剧情,也成为《薪传》里最动人的演出。 ”
再后来是香港城市当代舞团与广东实验现代舞团合作演出的黎海宁的《九歌》 。舞剧《九歌》的九个段落是日月兮、河、水巫、少大司命、遥兮、蚀、山鬼、死雄、礼。很显然,这种命名为“舞剧”的作品其实是“舞蹈组诗” 。
诗化给予表现的自由
新时期中国舞剧艺术的本体探索,其实是整个“舞蹈本体探索”的一股潮流。1988年,《舞蹈》杂志举办“龙年笔会” ,就是相邀舞蹈理论界讨论“舞蹈本体” 。因此,在这一年年末举行的全国舞剧观摩研讨中,王举创作的《高粱魂》引起了人们极大的关注。舞蹈评论家张华在其文《王举的意象世界》中指出:“王举的作品,总是呈现某种‘组舞式’的结构,一块、一块、连蹦带跳地往前走。中间的故事交代、逻辑连带关系的陈述,几乎被毫不犹豫地扬弃了……在《高粱魂》中,序、颠轿、野合、祭酒神、尾声,顺理成章的五个大块,跳跃连接的每一个舞蹈场面单元。显示出块状跨度的,是它的表层‘视象’ ;粘连着原作故事情境的,也是这表层‘视象’ ……表层‘视象’的大跨度跳跃,显然打破了故事情境的连贯性。叙事变得疏略,几乎仅仅是一种提示而已。粘连故事情境的表层‘视象’的空疏,不是内容的空泛;相反,恰恰是因为有一种更深层次的内在底蕴要凸显出来而导致的结果……” ,张华认为这部舞剧的每个舞蹈场面都变成了巨大的“意象单元” ,指出“它从这些意象内部的各种画面对照、律动对照中流溢出来,从这些意象间的呼应关联中流溢出来,从这整个作品意象世界的块状结构的大开大合跳跃发展中流溢出来。舞台时空是充分诗化的,这给表现予以极大的自由……” 。在这里,我们该明白了舞剧“诗化”的重要意义了。(中国艺术报/于平)
其布厄,是傈僳族弹拨弦鸣乐器。傈僳语“其”是弦子,“布厄”为傈果,意即圆筒形的弦子。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