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林斯基剧院新舞台几乎每天都会上演三场演出。因为强加过来的工作量,大剧院芭蕾舞团现在一周必须表演七次,跳舞强度大大增加(还不包括出国巡演)。去年夏天,舞团因此史无前例大规模新招了40位舞者,包括马林斯基有史以来招的第一位英国舞者Xander Paris。“拥有一家新剧院确实是一桩大事,因为在此之前我们并无先例可循。”法帝夫进而说到为舞团挑选舞者的经历。他说自己从俄罗斯挑舞者时一贯谨慎,虽然芭蕾新生们都用同样的方法受训,这些方法又与为马林斯基提供新生的大本营——瓦岗诺娃芭蕾舞学校一脉相承,但他们都没有与马林斯基相关的直接舞蹈经验。“这对芭蕾舞教练来说很难。他们必须调教那些生命经验里从没有过马林斯基的新人,再把他们打造成和我们现在所用舞者一致的样式。”
“跳舞就是我们的生命”
此前,马林斯基的演员合同都基于这样一条准则:薪水据演出数量而定。但随着每位舞者跳舞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薪水和表演数量的关联度已经没那么强了。“舞团里90%的人都很开心。我们有那么多芭蕾舞剧可以让他们跳,如果你还能动,你就能站上台跳舞。这对舞者很重要。”而对那些首席舞者来说,新舞台带来的变化意味着一种特别的恩赐。“当我们只有一个剧院时,首席舞者常对舞蹈表现出饥渴,因为一个月只有一次上台表演的机会。现在他们有时一个月能跳四五场,这也有助于他们的身体塑形。舞者的舞台生涯非常短暂,必须善用每一天。”
对于舞台生涯只有十年左右时间的芭蕾舞者来说,确实没什么比演出更重要。马林斯基首演舞者叶卡特林娜·康朵洛娃(Yekaterina Kondaurova)也十分同意法帝夫的这种说法,“这里人的想法几乎一致——跳舞就是我们的生命。”
在马林斯基原先那座古老的剧院里,人们常能看到这样的情景:舞者不停地在拥挤走廊里穿行,这里遍布了1920年代的瓷砖、1950年代的油毡、1980年代的棕色真皮沙发,舞者们在此从早至晚上课、排练、表演。因一座桥梁将新旧两座大剧院连起来,人们后来也常能看到舞者急速穿过通道,直奔新舞台光鲜明亮的更衣室。“有时候,我也会觉得工作量太大。因为你要适当排练,揣摩角色,而不仅仅是做身体上的准备。”康朵洛娃如此述说新舞台落成后的工作压力,“但因为有了那么多演出,你能发掘身体上的更多潜能。”
另一位首席舞者维多利亚·特里斯基娜(Viktoria Tereshkina)和很多马林斯基人一样,将芭蕾当成一种圣洁的艺术。“你不可能不累。这是我们工作里天然的一部分。”她说,“我这样努力,只为了演出结束那一刻内心的满足,我没让芭蕾老师和观众失望。有一位女士曾说她宁愿买票看我跳舞,而不去买新裙子,我怎么还能让她失望?”
当克朗普顿探访马林斯基剧院时,正值特里斯基娜与另一位来自韩国的21岁舞者金基明(Kimin Kim)合作出演古典芭蕾《堂吉诃德》里的片段。当晚,马林斯基正在上演一台向前辈加布里埃尔·科摩洛娃(Gabriella Komleva)致敬的芭蕾晚会。舞者们全都自发涌到剧院向科摩洛娃献花,这位75岁的老太太当晚收到的鲜花多到可以开花店。
在克朗普顿看来,这种致敬时刻,是将马林斯基的过去与现在,传承与未来联合起来的最佳纽带,也给舞团带来前进的力量,“正是通过一代代芭蕾知识的传承与交移,马林斯基的芭蕾舞得以保留一贯的纯洁和优雅。”对此,法帝夫也不无骄傲,“马林斯基是一个古典芭蕾舞团。古典芭蕾舞者可以跳出你想要的一切:他们能表演,能跳出角色性格,也能跳现代舞,但其他舞种的舞者却未必能做到这一点。因为古典芭蕾舞者是世界上对质量要求最高的舞者。”(东方早报/廖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