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府周末:李德才老师有没有给您开小灶?
徐述:没有,但是我去扭到他的时候比较多。我们出去演出的时候,他去哪儿我都要去。我的老师经常教育我们,人要学“全褂子”。啥子叫“全褂子”?就是生、旦、净、末、丑,都要学。为什么?你不受气。他给我们说,丫头子也好、家院也好,你都要学到,学到不得吃亏。你掌握了全部,随便和你一起唱的人给你丢什么,你都接得过去。
不仅是扬琴,在五六十年代的时候还有其他书场,晚上没得事的时候我都要去听,听扬琴、听竹琴,反正姊妹艺术它都是对自己有帮助的。川剧、京剧、梆梆戏,啥子我都要学,多学是没得拐的。我学习那些也丰富了我的扬琴,我搞创作,有很多东西也是借鉴外来的姊妹艺术的一些特点和优点。
天府周末:偷师学艺,也让您最终练就了自己独特的艺术标志,男腔女腔都能唱。但以往扬琴都要分角色,您怎么会想到一起唱?
徐述:我是唱男腔的,一直跟到李老师在配戏。唱《闯宫》,李老师唱秦香莲,我唱陈世美;唱《活捉三郎》,他唱阎惜娇,我唱张文远。我跟你说,我是一个瓜娃子。随便该哪个唱,我都要去。偷师学艺,这是过去老先生讲的。我们有一个同辈,我唱的时候,他把抽屉打开,在里面看小说,不听我唱。我唱完了,他唱,我照样听。偷师学艺,一通百通,就这个道理,我们就是这样学出来的。我太爱它了,所以老家院、老妈子、丫头子,我都把它练到,从唱腔到唱词到情绪,我就从来没丢过。
但是后来文化大革命,就不唱了。后来斗了我们一阵,就让我们去扫院坝。但是扬琴是我的命啊,我太爱它了,他们一把我放出去,我就自己找个地方唱我的扬琴。没人唱阎惜娇,我就男腔女腔一起唱,这个就是坏事变成好事。
天府周末:为啥那么爱扬琴呢?
徐述:我之所以那么爱扬琴,因为扬琴的词太美,我被它深厚的文化底蕴感动得不得了。我一唱起来摇头晃脑,比我拿份高工资还安逸。
比如你看《活捉三郎》里头,残月半钩寒岸过,疏星几点白云飘。你看写得漂不漂亮?有时候我在哼它,都觉得是一种享受。现在如果没人在一起跟我说话,我一个人走到也好、坐到也好,我绝对在唱扬琴。
我才读了一年半书啊,扬琴给了我太多太多,我的为人,我的做事,我的尊师重道、友爱朋友,都是扬琴教给我的。
B 演出:和侯宝林同台,粉丝都是腕儿
1958年,四川省举行全省曲艺汇演。年仅20岁的徐述登台,以一曲《拷红》直通北京,演进中南海,在长安剧场受到周恩来总理接见。随即,文化部主办全国曲艺巡回演出,侯宝林、骆玉笙等大师参演,徐述也有幸参加。“那是我们的一个春天。”徐述说。
天府周末:您客厅里挂的这张照片,是当年去北京演出,和周总理握手的合影吧?
徐述:1958年,举办全省曲艺汇演。当时我跟师妹江爱华唱《拷红》。全省汇演过后,就挑了一批节目到北京参加全国曲艺汇演,《拷红》就被选中了。当时,我们在长安剧场演出。中途休息的时候,周总理就来看我们,看了我们又决定挑一批节目到中南海。哦,当时大家高兴昏了。我们到中南海去,毛主席没来,刘少奇同志、朱老总啊这些领导都来了,所以我们很幸运。50年代,是我们的一个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