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府周末:您的扬琴教学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徐述:到了70年代末期,我就在进行创作、演出和教学。当时老师年事已高,这个担子就落到我身上,男腔女腔一起教。
最开始还是像李老师那样子教,口传心授嘛。进入80年代,我就想这样子不行了。80年代初期,那阵不是有邓丽君的盒式磁带吗,这启发了我。我就买些磁带,买了个收录机,先在脑袋里组好腔,腹稿打好,唱了录好音,然后喊他们拿去听。我喊的“电声教育”,我认为这个应该说也是我的一个新的探索。后来,为了他们有谱可依,我就开始学习写谱子。
天府周末:在此之前是没有记谱的?
徐述:没得,就在我们这一辈,起码我没看到哪个记嘛。现在还有一个《浔阳琵琶》正在抄写,连《浔阳琵琶》(我)一共记了13个。因为我想到,总要留点东西。千秋功罪,自有后人评说,人家用不用,那是另外一回事,但是我要尽点心意。
天府周末:扬琴的传统曲目现在还有多少可以在舞台上演出?
徐述:过去号称有300多本,其实没得那么多。现在加起来有没得四五十个哦?现在能在舞台上唱的扬琴演员,全省有没得20个,还要打个问号。
D 坚守:生为扬琴,一辈子都改不了
1992年,年满55岁的徐述退休了。此时,越来越丰富的大众娱乐形式不断冲击着传统文化阵地,四川扬琴不再受到追捧,演员们逐渐离开了舞台,扬琴越来越寂寞。但,徐述依然坚守在寂寞的舞台上。
天府周末:您都退休20多年了,到现在还坚持在台上演出?
徐述:我是1992年退休的。退休之前,成都有个业余的“蜀声琴社”,都是非常爱扬琴的人组织的。他们就来邀请我,一是演出,一是帮她们搞点组织工作。1992年一退休我就去了,就演出和帮他们做一些事情,搞了16年。
天府周末:当时“蜀声琴社”是在哪儿唱?
徐述:哦,多得很的地方。走马街戏剧场,然后大慈寺,然后就是悦来。我们演一段时间,就“转台台”嘛。最后一个台台就是悦来。2008年,我就跟当时的社长商量。我说不行了,实在走不动了,因为没有任何资金。那个时候都是靠我东说西说、东要西要的,这个给一千,那个给两千,实在感觉到有点力不从心了。因为这个东西,经济是基础嘛。
天府周末:在您的印象里,扬琴观众的流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徐述:可能最迟都应该算是80年代。演员是离不开观众的,观众也离不开演员。过去的那种组合,都是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后来都是管工资,唱也好,不唱也好,反正工资跑不脱,就养了一些懒人,没有谁在拼命。爱的人逐渐也就衰落了。主客观都有一些原因,我觉得。
演员都是人来疯,底下的观众越多,他唱得越起劲儿。但是反过来说,你唱不起劲,观众就受影响,你的质量可能就影响了,对不对嘛?这是相辅相成的。
天府周末:但是您从来都不受影响,一直坚持在舞台上。
徐述:他们都说我拿错药,吃错药了,莫法,这一辈子我都改不了。
天府周末:昨天您在大慈琴社演出,台下基本上都是老观众。有位马太太说,她跟您都不只是演员和观众的关系了。
徐述:这应该是我一贯的演出作风。80年代,我带领我的扬琴组演出,休息的时候,我要来给他们掺一点茶,我改的名字叫“留心茶”,我要留住这些观众。表示对人家的尊敬、敬重,希望他们经常来看演出。后来一想我也是多事,我一给人家掺茶,那些观众都要站起来。
还有,演出完了,打扬琴的签子一甩,我一步就跳下来了,要到门口去送,就是要这样子。好的东西不是偶然,不是从天上掉下来、地下长出来的。那是你的一份心。观众就是你的衣食父母。演员离开观众,就“莫眼”了。